(1)[转载]路易斯·塞尔努达:愿望与现实(组诗)


   路易斯·塞尔努达:愿望与现实(组诗)

                       赵振江 译

  路易斯·塞尔努达(LuisCemuda,1902—1963),生于塞维利亚,1919年入塞维利亚大学学习法律,1925年获硕士学位,1926年出版第一部诗集《天空的侧影》,1927年住进大学生公寓,成为“二七年一代”的一员。1928年与阿莱克桑德雷(“二七年一代”成员,1977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同年,在另一位“二七年一代”成员萨利纳斯的帮助下,赴法国教授西班牙语,在那里受到超现实主义的熏陶。1929年回到马德里,出版了由萨利纳斯作序的《一条河,一种爱》。1931年,塞尔努达开始创作《被禁止的快乐》。这时,诗人已形成了自己表述理念的方式和独到的诗歌语言。这部诗集标志着塞尔努达超现实主义创作时期的结束。1932年,他创作了《遗忘在那里居住》,记述了个人的情感历程。

  1934年出版了《祈祷》,1936年出版了《愿望与现实》。加西亚·洛尔卡曾在一次酒会上说:“让我们为《愿望与现实》干杯,因为这是西班牙当代最优美的诗集之一。”这一年,他作为外交官出使法国,回国后发表了《云》(1943)。1938年他去英国为共和国寻求援助,却再也没能回到自己的祖国。先是留在英国教书;1947—1952年又去美国教书;1952年又定居在墨西哥,直至去世。后来的诗作有《奥克诺斯》(1942)、《像等候黎明的人》(1941—1942)、《活却没有活着》(1944—1949)、《屈指可数的时辰》(1950)、《献给躯体的诗》(1951)、《幻想的悲哀》(1964)。此外,他还著有《西班牙当代诗歌研究》(1957)、《英国抒情诗中的思想》(1958)和《诗歌与文学》(1965)等著作。塞尔努达将《愿望与现实》作为自己诗歌总集的名字,足见他一生都处于愿望与现实的矛盾之中。这就是为什么在他的作品中,浪漫与快乐逐渐被痛苦与绝望所取代,和谐与优美变成了冷峻与干涩。

  

  我只想独自在南方

  

  或许我呆滞的眼睛只看得见南方

  那里有在空气中酣睡的风光,

  一个个身躯沐浴着花一般枝条的阴影

  要么就在愤怒骏马的奔驰中逃亡。

  

  南方是一边歌唱一边哭泣的荒漠

  这声音不会像死鸟一样消亡;

  向南方发送它痛苦的欲望

  开拓出一个缓慢地生活着的回响。

  

  我愿混迹在如此遥远的南方

  那里的雨水如同玫瑰含苞待放;

  它的雾霭本身就在欢笑,微风中白色的欢笑。

  同样美丽:无论是它的黑暗还是它的阳光。

  

  我曾是少年,在云一般的日子里

  

  我曾是少年,在云一般的日子里,

  纤细的事物,在昏暗与映射中依然可见,

  奇怪的是,我只要寻觅那个记忆,

  今日的身体便会痛苦不堪。

  

  失去快乐是痛苦的,

  宛似温柔的灯光映照在缓慢的夜晚;

  那曾经是我,那依然是我,

  那时我的影子可谓愚顽。

  

  不是享受也不是悲伤;我只是个孩子

  被囚禁在变化着的墙壁之间;

  故事恰似身躯,玻璃恰似苍天,

  然后是梦幻,一个比生命更高的梦幻。

  

  当死神想夺去一个真理

  从我的双手之间,

  会发现它们空洞无物。宛似少年时代

  燃烧的欲望,向着空中蔓延。

  

  我爱你

  

  我爱你。

  我曾用风对你说,像沙滩上的小动物在嬉戏或者像风暴的器官满腔怒火;

  我曾用太阳对你说,它在一切纯贞的事物上微笑,将青春的躯体染成金色;

  我曾用云彩对你说,它们是逃亡的忧伤,支撑着天空的忧郁的前额;

  我曾用花草对你说,轻盈透明的生灵身披着突然绽开的鲜红;

  我曾用水对你说,光辉的生命守护着影子的背景;我曾用恐惧对你说,我曾用欢乐对你说,用厌烦,用可怕的语言对你说。

  但是这样还不够:在生命的彼岸,我愿用死亡对你说;在爱情的彼岸,我愿用忘却对你说。

  

  我来是为了看……

  

  我来是为了看一张张面庞

  和蔼可亲像盛开的金雀花一样

  我来是为了看一个个身影

  从远方为我将笑容挂在脸上。

  我来是为了看一堵堵墙

  无论是在地上还是在脚上

  我来是为了看事物

  它们在这里要入梦乡。

  

  我来是为了看海洋

  它们睡在意大利的小篮筐

  我来是为了看门廊

  劳作、屋顶、品德

  它们的黄色已斑驳无光。

  我来是为了看死亡

  和她那捕捉蝴蝶的美妙的网

  我来是为了等你

  在空气中张开臂膀

  我来不知是为了什么

  一睁眼已到了这个地方。

  

  一些躯体宛似花朵

  

  一些躯体宛似花朵,

  另一些宛似匕首,

  

  还有一些似水的飘带;

  但所有的,迟早

  会成为另一个躯体上蔓延的灼痕,

  火的品德会将一块岩石变成一个人。

  

  但是人会在所有的方向上摇动,

  梦想自由,与风竞争,

  直至有一天又变成无人之路上的岩石,

  烧灼的痕迹被抹得无影无踪。

  

  我,不是岩石,而是

  赤足穿过的路,

  我为爱情而死,为了所有的赤足;

  为了让它们践踏,我情愿献身,

  尽管这会将它们引向一个雄心或一朵云,

  但无人懂得

  雄心或云

都抵不过一颗爱的真心。

《诗刊》2007年第1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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