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奇案:男子好赌成性,因此将一家三口推上断头台!
宋时,章丘县有个男子叫范文广,从小死了亲娘,跟着他父亲长大。在他二十岁那年,倒也出落得一表人才。范父是个木匠,手艺好,活多,这些年挣了不少银两,可范文广这小子不争气,好赌,把他挣的钱都快输光了。
一天,范文广又跑到赌坊去打牌,到了深夜才回家。范父见这小子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的,就知道他钱输多了,赔不上,因此被人打成了那副熊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就狠狠责备了这小子一顿,还气岔岔地说道,“你这赌棍简直无可救药了,明天就给我滚出去住,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范文广这小子当时也知道自己错了,心里十分惭愧,发誓要痛改前非。第二日他没有搬出去住,却是在街上找起了活做,碰巧城东顾记馄饨店在招工,范文广就跑去应聘了。虽然脸上还有些伤,但这小子不俗的长相还是让馄饨店老板娘女儿动了心,于是就让他留了下来。
到了馄饨店里,范围广倒也是痛改前非,老老实实地干起活来。他的勤恳踏实,以及他英俊的容颜都给馄饨店老板顾妈妈以及她女儿顾秀娟留下了好印象。于是顾妈妈主动央人说媒,要让范文广入赘,做他顾家的女婿,顾秀娟完全没有意见,就等范文广表态了。
说起这个顾秀娟,倒也真是长得漂亮不凡,馄饨店每日络绎不举的顾客中,有百分之六十是为了看顾秀娟而来的,剩下的百分之四十才是冲着他们家的味道而来的。如果娶了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做老婆,何乐而不为呢?虽然做上门女婿面子上过意不去,但其中还是有许多好处的。于是范文广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不久,二人风风光光办了个酒席,范父也来了,他看到儿子有这么大改变,心里也着实高兴啊。然而,这日子没高兴多久,他就听到一个不好的消息:儿子失踪了,顾家人已经找了三天了,连个影儿都没找到。
范父以为这只是个谣传,可他到了馄饨店一打听,才知这事儿是真的。当日,顾妈妈和顾秀娟都出店找人了,店里只有一个伙计叫谢三郎。范父听人说起过,这小子是顾妈妈从小抱养过来的,是她的义子,也是顾秀娟的义兄。范父当时就在想,会不会是这个谢三郎跟顾秀娟有奸情,碰巧被范文广撞见了?为了杀人灭口,这一家人就将儿子暗算了,然后还假惺惺地四处寻找?
这个强烈的想法一直在范父脑海里盘旋,于是他不由自主地写了状纸,跑到县衙去告状了。当时的县官叫李二,四十多岁,依靠他舅父的关系,才坐上这个位置的,可想而知,他完全没什么才能。
他看了范父的状纸后,也觉得此案基本就是这样的,于是命衙役直接将顾妈妈,顾秀娟,谢三郎一起锁到了公堂上。
“大人,文广失踪这些日子,我们一直在努力的寻找啊!他为人诚实,肯吃苦,又十分勤奋,我们一家人都喜欢他,怎么可能暗害他呢?”顾妈妈听了县官拿他们的缘由后,立马哭诉了他们的冤屈。
顾秀娟又说,“我跟三郎从小一起长大,我们若是有私情的话,我怎么还会喜欢上我夫君啊?求大人明鉴。”
“没错大人,虽然我也喜欢秀娟,可我一直把她当自己亲妹妹看待,绝不敢有半点儿私情!请大人不要为了那些捕风捉影之事,而冤枉了好人,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啊!”谢三郎也极力辩白。
李二却听不进去,黑着脸道,“我看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来人,给我打,直打到他们招供为止!”
两个女人哪里经得住打啊?
很快,顾秀娟被棍子打晕了。
顾妈妈为了给女儿和义子开罪,只得谎称道,“没错,是我杀了范文广,只因他经常偷我店中卖馄饨的辛苦钱,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就趁他晚上睡着的时候,把他杀了。”
“不,大人——顾妈妈说谎!那范文广确实是被我杀的,跟她没半毛钱关系。”谢三郎又争着认罪。
这就有意思了!
公堂上的人无不小声议论:居然还有抢着认罪的,真是奇了怪了。
“谢三郎,你是如何杀害范文广的?还不如实招来?”李二觉得自己的分析要应验了,脸上颇为高兴。
谢三郎哭着脸道,“我确实喜欢秀娟妹妹,觉得范文广坏了我的好事,就趁他睡着了之后,一刀将他结果了。”
“那尸体何在?”李二又问。
谢三郎想了半天,才结结巴巴道,“被我分尸后煮烂了,倒进了茅房里。”
“天啦,我儿死得好惨啊!求大人给草民做主啊!”闻言,范父又哭得死去活来。
李二不由得将惊堂木一拍就道,“谢三郎,没想到你小子人面兽心,竟是如此狠毒啊!来呀,再给我打二十大板!”
很快,谢三郎被打得皮开肉绽,然后作为杀人主犯被收了监。而顾妈妈,顾秀娟也作为从犯被羁押了起来。
李二认为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就破了这么一个大案,于是急忙命人写了卷宗呈报知府衙门。
知府高亭瑶看了卷宗后,觉得此案疑点重重,最大的疑点就是:公堂之上,怎么可能有人争着认罪的?而且,杀人凶器何在?卷宗里完全没有写到这一点!这个李二,办事真是太草率了!
为了弄清事件真相,高知府立即下了官蝶:此案证据不足,理由不充分,驳回重审。同时,他亲自前往章丘,私下调查案发地,以及顾家三人的为人。
只在顾记馄饨店走了一圈,暗访了几个街坊邻居,高知府便得出结论:顾家三人绝不是杀害范文广的凶手!
于是,到了县衙,他再次提三人上堂受审,同时把告状人范父也带到了堂上。只见高知府将惊堂木一拍,便对范父说道,“你儿子被顾家杀害,顾家三人都应该被斩首。不过,若是你儿子以后回来了,你就得抵他们三人之命!”
“这,这与我无关啊大人,您怎么能要草民的命呢?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那我不告状了行吗?”范父被吓得不行,竟然要撤状。
高知府当然不允了,惊堂木一拍就道,“你一会儿告状,一会儿不告,这不是戏弄本官呀?来呀,把这老头儿给我关押起来!”
当时,李二就在屏风后听审,不免笑出声来:这个知府说来英明,可却比我还糊涂,他居然把原告收监了,这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高知府退堂后,吩咐他带来的手下:好好对待顾家三人,不用再上刑具,每日好酒好菜招待,至于范老儿,单独给他弄个房间羁押,也不要上刑具了。对外,高知府又命人四处宣称:顾家三人杀害范文广一事证据确凿,按律折日后处斩。
“我还以为这高知府有多大能耐,结果到我这章丘县闹了半天,还不是跟我弄出一个结论来?”不知细情的县官李二听说顾家三人要被处斩了,不由得讥笑着对他的师爷说道。
师爷为了拍李二的马屁,慌忙给他竖了个大拇指道,“李大人英明啊!”
案子像是结了,这个高知府却还没有回府的打算,一连在章丘住了五六天了。李二心中不快,正想找人打探一下缘由,外面大堂忽然鼓声震天,居然又有人击鼓鸣冤了!
高知府一听这声音,立马从内堂跑出来对李二笑道,“顾家的案子,或许今日可以了结了!”
什么,还没了结?那三人不是都要问斩了吗?这个高知府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啊?
怀着这个疑问,李二又急急跑去听审了。
只见高知府将惊堂木一拍,便问堂下那个穿得破破烂烂的青年,“堂下所跪何人,因何击鼓?”
青年慌忙抬头答道,“大人,草民正是失踪多日的那个范文广啊!与顾妈妈和秀娟他们万万没有关系,求你千万别杀他们啊!”
听得这话,李二和他的师爷不禁都惊呆了:这小子居然没死?!
没错,范文广确实没有死。他失踪的原因很简单:毒瘾又犯了!于是这小子偷了顾家十两银子后,又去赌坊搞赌了,结果大都能想到,他自然又输了。因为害怕被顾妈妈和顾秀娟责罚,所以他偷偷跑到临县去打工挣钱了。他妄想尽快挣回银子钱,好回到顾家不受责罚,没想到却听说顾家三人因为他的失踪,马上就要被问斩了,这才急急忙忙跑回来替他们击鼓鸣冤。
高知府早打听到了这小子好赌之事,料得他的失踪就跟这事儿有关,而且,他还亲自派人去赌坊查了范文广的行踪,得知这小子事发之前确实在里面豪赌过,因此判定他并没有被杀,只是跑路了。
案件真相大白,高知府命人当众打了范文广二十板子,算是对他参赌的惩罚,至于顾家三人和范父,则当场释放。经历了这事儿,范文广再不敢去赌博了,而高知府的英明也被当地百姓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