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如虹 || 真善美与假丑恶 / 四六文摘

前段时间，法国著名的哥特式建筑巴黎圣母院遭遇了火灾。这场火灾让众人心痛不已。毕竟，巴黎圣母院不仅是一座美轮美奂的教堂，更是一处文化遗产。它也和法国最重要的作家之一，维克多·雨果有着密切关系。雨果的代表作《巴黎圣母院》至今也影响深远。

我第一次阅读《巴黎圣母院》的时候，是一个高中生。一开始阅读这部名著，我就被其中奇幻的情节，绚丽的文笔，复杂的人物内心世界以及生动真实的场景构造深深吸引了。我第一次体会到了手不释卷的快感。我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读完了小说。读完，感觉酣畅淋漓又意犹未尽。

后来，我又看了一部歌舞片《歌剧魅影》。我在看的过程中发现，《歌剧魅影》里的魅影和《巴黎圣母院》里的卡西莫多十分相似。他们都极其丑陋，都被世人唾弃，都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都爱上了美女，都结局凄凉。不同的地方在于：魅影的爱是成全加占有，卡西莫多的爱是守护加牺牲。

卡西莫多爱上了艾斯梅拉达。原因很简单，艾斯梅拉达是唯一一个愿意给他喝水的人。在众人都在侮辱他的时候，是艾斯梅拉达站出来给予他慰藉。艾斯梅拉达纯真善良，不计较是卡西莫多曾经妄图劫持自己。是艾斯梅拉达的美丽和圣洁唤醒了卡西莫多。卡西莫多原本是一个孤僻，敏感，脆弱，暴躁的人。他习惯了世人的冷眼，却同时对世人抱有敌对和恐惧情绪。除了把自己养大的教主裘德洛之外，他谁也不信任。是艾斯梅拉达告诉他，这个世上还有人愿意体谅他，关心他。在那个冷漠而荒唐的世界里，是艾斯梅拉达温暖了卡西莫多。

因此，当艾斯梅拉达差点要被绞死的时候，卡西莫多奋不顾身地救了她。卡西莫多要报答艾斯梅拉达的滴水之恩，也要拯救这个挽救了自己灵魂的美女。卡西莫多知道自己配不上艾斯梅拉达，所以始终和她保持距离。艾斯梅拉达对于卡西莫多一开始也是恐惧甚至厌恶的。她当初会给他喝水只是基于自己善良的本性，这并不代表她对卡西莫多有丝毫好感。天真的艾斯梅拉达爱上了俊美的军官伏比斯，她哪里知道这个人只是一个花花公子而已。

如果说伏比斯就像是鲜艳的花朵，那卡西莫多顶多是路边的狗尾巴草。至少，在艾斯梅拉达看来是这样。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女，会爱上一个英武的军官，这太正常了。就算卡西莫多救了她，她对卡西莫多也只有感激，而不会有爱情。卡西莫多的单恋只能结出苦果。但是卡西莫多不在乎，他从来没有想过得到艾斯梅拉达，只想好好保护她。

至于教主裘德洛，则是小说里最为复杂的形象。他本性善良，愿意收养弃婴卡西莫多。但是宗教神学的遮蔽了他美好的人性，禁欲主义让他痛苦。是艾斯梅拉达的出现唤醒了他沉睡已久的欲望。可是，教主的身份让他对这种欲望产生了负罪感。于是，他一方面想要占有艾斯梅拉达，另一方面又想要毁灭她。因为只有毁灭掉艾斯梅拉达，裘德洛才不会因为欲火焚身而走火入魔，他才能保留教主虚伪的面纱，才能向世人证明自己不是一个道德有瑕疵的人。不过，实际上，小说里最阴毒的人就是他了。

卡西莫多原本对裘德洛是感激的，是惟命是从的。可是最后，他因为仇恨而杀死了裘德洛。他杀死裘德洛不仅是为了给艾斯梅拉达报仇，也是因为他已经清醒过来了。他明白，自己是一个独立的人，而不是裘德洛的奴隶，不是他的附属品。他也明白，只有杀死裘德洛才能真正完成自我的救赎。他的人性战胜了兽性，所以，他最终走出了裘德洛的阴影。

最让我觉得精妙的地方在于小说名叫《巴黎圣母院》，不叫“钟楼怪人”，不叫“艾斯梅拉达与卡西莫多”等。巴黎圣母院虽然只是一栋建筑，但是在小说里扮演了重要角色。卡西莫多是巴黎圣母院的敲钟人，他和巴黎圣母院之间有一种休戚与共的关系。他被世人排斥，只有躲在巴黎圣母院里才能得到精神的宁静，才能有安全感。而巴黎圣母院也因为他的存在变得诡异而又温暖。裘德洛是巴黎圣母院的教主，他在那里发现了艾斯梅拉达的美，开始了自己的计划。卡西莫多救了艾斯梅拉达之后也是把她隐藏在巴黎圣母院里。巴黎圣母院是教堂，拥有教权的庇佑，没人可以进去搜查，因此那里是最好的避风港。而“奇异王朝”的乞丐们攻打巴黎圣母院的情节更是小说的高潮和转折点。可以说，这座无声的建筑见证了故事的发展。雨果用精湛的笔法描绘了这座让人神往的教堂，可以说巴黎圣母院才是小说的灵魂。难怪有人觉得，法国人民给雨果举行国葬，应该在巴黎圣母院进行。因为是这座建筑赋予了雨果创作的灵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