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 大姐是我们家的大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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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要出版个人文集,嘱我作序,惊喜中欣然领命。

大姐是我们家的老大,今年86岁了。我在家是老幺,比大姐小17岁。母亲生下我后对大姐说:“妈40多岁才生下这个二小子,总算了结了咱老杨家的七世单传。可妈也老了,得不了他的济,再说谁也说不准世道会怎样。这个小兄弟就托付给你了,就当妈是给你生的吧。”

还真叫母亲言中了,在我人生的转折时刻,都是大姐起了关键性作用。何止于这个小兄弟,而是全家都在家道败落中得到了大姐拯救般的恩泽。

先是刚解放时,父亲成了革命对象,一度失业,一家人生活无着。大姐刚参军,就把每月十几元津贴全交给母亲,日子才得以延续。后是父亲被打成右派,开除公职,送去劳教,又没了收入;母亲是家庭妇女,又是缠足,不能工作赚钱。又是大姐,每月把自己64元工资全寄回家(大姐夫是高干,懂人性,不干涉),使得我们娘几个又有了生计,我们姐弟三人也没有因此辍学。

尤其节粮度荒时,我们做梦都盼大姐回家,不仅有吃有喝,连文具也都有了。大姐就像个“扛大个”的,背上背着,肩上挎着,手里提着,就连生火用的“劈材”都带来!

文革中,我家被抄,父母被遣返回农村监督劳动,靠父亲挣工分哪能活人呀。还是大姐给家寄钱,父母的老命才算保住。母亲曾对我说:“真不想活了,也没活路,要不是指望你大姐,我和你爸早上吊了。”

大姐最听母亲的话,母亲临终时对大姐说;“左邻右舍的知青都返城回家了,你老兄弟还在甘肃那个穷地方受苦呢,他不回来我咋闭眼呐。”于是,大姐托亲友找关系北上三合南下文安,终于把我调到文安县。

大姐听母亲的话,是因为她从小跟随母亲受苦受累,是患难与共的娘俩。爷爷奶奶一家都抽大烟,是以卖祖产和土地为生的没落地主。姥家是贫农,母亲是被当作长工嫁过来的,又一连生了几个女孩,所以在这个封建地主家庭就没了地位,沦为奴隶。大姐的命运也一样,就是个小长工,整日帮着母亲带孩子苦苦劳作。有一次爷爷打了母亲,大姐再也忍不住了,呐喊道:“再敢打我妈,我就撞死你个老东西!”那时大姐六七岁,还没上学。这是母亲亲口对我说的,眼里含着泪水也透着骄傲和幸福。

大姐是家里的大功臣顶梁柱,还是正直公正的“大法官”。在我家析产产生重大分歧的时候,大姐不怕得罪我的长兄主持了正义,把一套房产夺过来给了我,使我得以在离开故乡30年后回津定居,与家人团聚。

读者可能会说,作序,写这些与文集无关的事作甚?差矣,为文即为人,文学即人学,不了解作者就难以读懂其文章。再说“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国家即家国,大姐在家是功臣,于国亦然,我家大门上有一块“功臣之家”的牌子,那就是大姐在部队立功受到的奖赏。是为代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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