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植物人,都要感谢这位开放资源的大佬
黄花鸢尾Iris wilsonii是一种中国特有植物,分布于湖北,四川,甘肃,陕西,云南等省,模式标本采自湖北房县。黄色的花被片比较醒目,其外轮花被片上有紫褐色的斑点和条纹。它的种加词来自欧内斯特·亨利·威尔逊(Ernest Henry Wilson),一位“中国通”的“植物猎人”。
柯蒂斯植物杂志(Curtis's Botanical Magazine)中黄花鸢尾的彩图 | Wikipedia
奇花异草猎人
植物猎人是一个有些年头的行当。发端于欧洲的大航海活动让欧洲人脚步遍及各大洲,他们在不同的地方建立了殖民地,除了压榨殖民地人民的劳动力,还将殖民地的物资也运回欧洲,这些物资中包括了各种活着的和死了的植物,植物猎人就是从这个时候正式地登上了历史舞台。
尽管现代植物分类学起源于欧洲,但是受限于天时地利等条件,当年的欧洲植物学家能见到的植物种类还是颇为有限的,而随着大航海时代的开启,越来越多的奇花异草被带回了欧洲,让植物学家们大开眼界,于是有钱又喜欢猎奇的人就开始雇佣有经验的人,专门去远方搜集欧洲没有的植物,植物猎人也逐渐成为一个热门职业。
岷江百合Lilium regale原产于四川,由威尔逊引入欧洲 | Plant Image Library / Flickr
植物分类学家在命名一种植物的时候,常将采集人的名字作为种加词,以示对其纪念或表扬,这时候当然是谁采集的标本多,谁就更容易被写在学名里纪念。威尔逊就是其中之一。威尔逊是一位来自英国的植物猎人,在亚洲进行植物采集活动维持了十余年,所采集的植物标本包含了4500余种,有60多种用他的名字命名,其中大部分的种类来自中国的湖北、四川、云南等地。威尔逊甚至因为在中国待的时间太长,成了“中国通”,还有了一个外号 “华人”威尔逊('Chinese' Wilson)。
威尔逊在中国台湾采集标本时拍下的照片,威尔逊、日本的植物研究者、日本警察和中国台湾的原住民合影 | Wikimedia Commons
开放资源,造福分类学家
植物猎人的采集活动的影响是多种多样的,具体到植物分类学上来看,他们促进了分类学家对植物的认识,也使得更多的植物获得了学名,然而主客观因素的限制,导致用于命名植物的模式标本几乎都保存在欧洲的标本馆,远离它们的原产地。这就使得原产地的分类学家想研究自己家门口的植物非常麻烦。即使在数字化和网络技术非常成熟的今天,我们想获得一种植物的模式标本的照片都得经过一番操作,何况100年前的分类学家,他们很可能都没办法确定,家门口的一种小花,是不是已经被人命名过。
凹叶杜鹃Rhododendron davidsonianum,原产四川,威尔逊在1908年发现 | A. Barra / Wikimedia Commons
想要在当时的环境下从事植物分类学的研究工作,可能最好的办法就是去保存了大量的中国植物模式标本的欧洲标本馆学习。不过这个方法实在太花钱,同时也只能有少数人前往欧洲,于是当时的一位在欧洲留学的中国分类学家,就想到了一个非常巧妙的办法,最大限度地帮助国内的分类学家推进分类学工作。这位分类学家名叫秦仁昌,他的办法是用胶片将中国产植物的模式标本都拍下来,然后洗成多套照片,保存于国内各大植物学研究机构,以供国内的分类学家查阅参考。
这套标本照片在《中国植物志》的编写过程中起到了巨大的作用,而整套底片目前依然保存在中国科学院植物研究所植物标本馆的资料柜中。
秦仁昌拍摄的黄花鸢尾的模式标本。这份标本保存于英国邱皇家植物园标本馆里,受限于资金与技术,只能使用黑白底片拍摄 | jstor
外来的鸢尾会念经
作为采集了最多中国植物的植物猎人之一的威尔逊,他采集的标本当然也会被秦仁昌先生翻拍到底片之上,黄花鸢尾就是其中之一。威尔逊不止采集了黄花鸢尾的标本,还带了种质资源回到欧洲,新种的鸢尾花朵受到欧洲园艺学家的喜爱,他们利用园艺技术让黄花鸢尾在欧洲的花园里绽放。现在英国皇家园艺学会的官网上,还能找到销售黄花鸢尾的种子和植株的页面。遗憾的是,黄花鸢尾在它的老家目前还没什么大规模的园林应用,更多还是作为一种野花,生长在中国山野之间。
黄花鸢尾 | 不认识植物
目前中国园林应用比较多的黄色花鸢尾是另外一种:黄菖蒲 Iris pseudacorus,这是一种来自欧洲的水生鸢尾,常用于水体绿化。正如同鲁迅说“物去乡则益贵”,北方的大白菜到了南方就成了水果店里的珍品,南方的芦荟到了北方就成了植物园里的珍稀物种。中国和西方的鸢尾,也是“外来的和尚会念经”。
黄菖蒲,现在在城市中广泛栽培 | 不认识植物
花园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