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山村故事(散文诗•外两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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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江 河

山外是山一一山外还是山一一
山,密密麻麻地交织、重叠、延伸……
静止的山,凝固了山区里的一个古老的村庄。
石头,垒筑起山村。山村的房屋,低矮、破旧。山村与山,浑然一色。
四面耸立的山,抬高了地平线,拉近了距离,缩小了空间。
没有大路通到山里。狭狭的山路,弯弯曲曲、坎坎坷坷地连接起所有的山。山村,年复一年地在山路上踯躅。
山区没有江河。世界上有江河吗?一一山民发出疑问。海的故事是荒诞的传说。山,统治世界。
曾经有先人出山找海。但他们不是渴死在遥远的山路上,就是累死在险峻的岩壁下。从此人们谈海色变。山,主宰世界。
山村,耕耘着瘠瘦的山坡,播种着焦渴的思念,收获着贫穷的希望。
山里没有浩荡的风,风筝飞不上天。独有山歌空谷回响。山歌,唱醉了昏睡的山。一支山歌,唱了一千年。
吃山,穿山,谈山,唱山……山,穿连起山村的千秋万代。夜里,山村枕着山,靠着山,躺着山,进入沉睡。山村,做着山的梦……
山村的夜,寂廖而凄清。月亮挂在山壁。星星从山壁上升起,又悄悄地隐进山壁。山,创造了夜空。
山村,永远在沉睡。只有几声零星的狗吠与鸡鸣,才显示山村还有些许活力。山村在沉睡中透露焦灼。
有几个年轻人打点行装,要出山了。他们说,山外有海。地图上这么画着,书本上这样写着。他们要出山找海,他们要为山村找回一个海!
山村骚动了!人们恐惧、咒骂、劝阻。但山村毕竟第一次震动了一一雷声,会带来暴雨。
年轻人踏着山路,走远了……
他们会给山村带来海风吗?

1

生命的风景线

霜的降落,预示着雪的飞临,冰的将至!
霜、雪、冰,一概是冬的显形!它们次第而临。
寒流,随霜降落而滚来……
霜夜,生育着霜。大群大群的霜,在霜夜的黑暗里飞落,植满屋顶、路面、田垅与湖畔,铺遍世界。密霜,如白刃森森,如剑光闪闪。黎明在霜寒中颤栗。霜晨规划死的森严一一
霜,大片地吞噬着生的绿,萧杀一切葱茏与蓬勃。一个比一个更严的霜夜,威凛地蚕食着残剩的生之色彩……
所有的树木都早已脱去绿的外衫,让树根蛰伏地下,作着越冬的喘息。所有的花卉都早已摇落凋零的花瓣,让枯枝在寒风中颤抖。大批冬眠的动物俱已进入长睡……鸟鸣噤若寒蝉。
霜,却剪裁出了松的绿、竹的青、兰的美。即使是暴雪与坚冰,也只能把松柏衬得更绿,将竹林照得更青,使兰花映得更美。
梅在霜雪里酝酿着向隆冬献花。
啊!松、梅、竹、兰,抹出生命最强盛的风景线,把重重叠叠的风采,雕塑在盛怒的霜雪与残忍的坚冰上!
冬的脚步飞扑而来,踩住了霜夜。

1

报春花礼赞

你虽美,但与牡丹、芍药、芙蓉相比,你不美;你虽香,但与兰草、玫瑰、月季相比,你不香。
但你的开放是一声春雷,宣告着春天的来临。你的开放是一个征兆,预示着春光的普照。
你的伟大在于你敢于顶破冬天,在深冬里开花。你的卓越在于你明察秋毫、识破季节、认准潮流,在众花未开、万木萧疏之时,用你孤独的开放呼唤春天。
春的潮流随着你的开放向大地深处隆隆开拔!

作者简介

江河,实名许一青,江苏省江阴市青阳镇人,生于1949年,1964年初中毕业后赴新疆和田新园农场插场,在农场政工组工作,198O年迁回,进青阳商业公司工作,其间出版过《文学创作心理初探》《文学创作心理学》、长篇小说《地球圣曲》、诗集《古镇春色》、散文诗集《生命的花环》、儿童文学集《雪莲花传奇》《小公主的梦》等文学作品集,先后在《文汇报》《解放日报》《江阴报》等报刋及文学期刋发表过文学作品千余篇,其《文学创作心理初探》获1989一1991年江苏省社会科学院优秀文艺理论研究成果奖,1990年加入江苏作家协会,1991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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