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古代文人的生存状态看自媒体创作者的出路

古代,至少在南宋之前,文人并不是一个单一独立的职业。因为文人这单一身份标签是不可能养活自己及家庭的。

所谓的纯文人在一个相当长的历史时期是不存在的,将不同的人标签化是生产力水平大幅提高,社会分工细化后,出于易于对其进行身份识别的需要。

先秦人们的职业划分和和宗族血统密不可分,贵族就是官,官一定是贵族;民就是兵,兵一定是民;至于奴隶,那是工具人,和牲畜属于同一类,优点是有生物智能语音识别系统,用起来比较方便。

在生产力发展水平很低的时候,人的劳动分工也非常简单。但再简单的分工也需要一个可操作化的管理模式,单一的杀戮威权方式明显效率太低,此时能吃饱并有空余时间和精力的宗族领袖或者部落首领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吓唬其管理下的宗族成员,利用他们对自然现象的恐惧感来忽悠大家,将自己塑造成能与天帝沟通的神一样的代理人。

要忽悠好、会忽悠,就得解决“是什么;为什么;怎么办。”这种系统问题,最原始的文人——巫师开始产生。巫师的身份一定是贵族,而且是高级贵族,因为不掌握一定的资源分配权,没有所谓的群众基础,人都聚拢不起来,更别说凭什么听你“胡说八道”。

此时文人(巫师)的重要使命就是制定一套宗族成员共同遵守的服务于宗族领袖的行为规则。能够把这套玩法玩下去的部族由于整合能力强、凝聚力更高,得以不断发展壮大。

“胡说八道”只是个不那么严谨的比喻,实际上宗族或团体规则的制定一定要符合大多数人的利益,这样你才敢杀掉少数反对者让他们闭嘴,以维护规则的严肃性和唯一性。当你试图只让规则有利于自己的小团体而对大团体有损的时候,你的规则就会被推翻,由新的规则代替。商纣王就干过这种蠢事,为文人(巫师)所左右,严重损害了以比干为首的商人的利益,所以商人抛弃商纣王也是必然。

周公旦

周公旦显然是吸取了商倒台的经验教训,认识到文人(巫师)有从传声筒变为规则制定者的风险,将文人(巫师)的权利没收,创建了《周礼》。以《周礼》为周的行为规范。

随着规则的推广和执行变得越来越重要,脱离了巫师色彩的文人地位也在不断提高,但显然在《周礼》规则下,不足以形成独立的社会化群体,只是越来越受重视。

春秋时,诸侯和贵族卿大夫作为主人开始大规模养门客,门客的组成,除了少部分被主人当成致命杀伤性武器招募的亡命徒,大多数是由没落贵族组成的文人群体。这些文人的任务是修补《周礼》的规则和寻找漏洞。

老子、庄子的道家在这一阶段补充《周礼》的理论基础;孔子的儒家在《周礼》的基础上演化出自己的一套行为论;法家在儒家的基础上强化了规则的执行力度。这些文人搞的东西都是在之前固有规则上的修补。墨家是个另类,他弄的那套东西实际上是在找规则的漏洞,并试图撕开漏洞制定自己的规则,这种不符合时代背景的异端被封号也是必然的,在之后漫长的封建社会中,墨家一直是被统治阶层打击的对象。

春秋战国时期文人的生活状态主要以抱着自己的文化理念四处应聘、靠贵族卿大夫打赏过日子,所谓的讲学,针对的也是这些人或这些人的子弟,至于孔子说的“有教无类。”更直接的目的是吸粉和壮大支持者队伍。但为什么孔子儒家和法家的学生和传承者大多不是贵族和卿大夫,那是因为贵族卿大夫只需要利用他们的理论而没必要为谋生传播这种理论。

儒、法两家作为主流社会规则的维护者,受到统治阶层的推崇保护也让此后的文人基本上是儒、法两家的继承者。

孔子

从西汉董仲舒开始,儒、法被进一步融合到社会规则之中,形成统一的体系,制度和文化开始并行,为增强文化对制度的支撑作用,制度开始向文人开口子,理论上允许平民阶层的文人通过察举征辟的方式进入制度体系之内。文人终于有了端皇家饭碗的机会,虽然这个口子开得很小,但经过长期的历史演变过程,文人在制度体制之内话语权逐渐上升,九品中正制和随后的科举制也逐渐产生并成熟。发展到南宋,由于大批需要通过科举进入制度体系之内的人需要培训,加上文武分职使文人的地位得到空前的提高,文人在就业渠道上开始呈伞状分布,大多从事对准备参加科举的学子进行培训的工作。他们所赖以生存的平台来自于官方搭建的教育体系。

不过文人这个群体自诞生之日起就有其商业化属性,他们产出实用性的理念和超越时代的技术,并通过贩卖这些产品来维持生计、改善生活、提高社会地位。在推动生产力不断发展的前提下,也在不断拓宽和找到自己的生存空间,所以即使因各种原因没有进入制度体制内,他们依然能找到自己的位置,当然,这个制度体系之外对于想一步登天的人来说是非常难混的,古代文人从孔子、李白、杜甫到蒲松龄、曹雪芹等,或者流连于体制之内,或者兼职其他行业,方能有所成就。因为在相对稳固的制度体系之外,生存环境相对恶劣,竞争者在没有制度约束的情况下底线更低,文人进入的几乎是一个只有丛林法则的竞争环境,没有点异于常人的本事,想活的大富大贵是件很困难的事情。

所谓异于常人通俗讲就是不要去重复张三李四做过的事、说过的话,要有自己的新东西或新理念。这说起来简单、做起来何其之难,特别是在这个互联网时代,但有路总比没路要好,就自媒体这种开放性的平台而言,更多的人涌进来客观上挤了点,但总比永远不被人看到要好,至于怎么被更多人看到,就好比挖矿,路径、工具、毅力和深度决定了你挖出来的东西到底有没有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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