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庆会：你是恩赐也是劫
前情
你是恩赐也是劫
黄庆会
“庄周梦蝶”的故事流传千古，因其深刻的意蕴、浪漫的情怀和开阔的审美想象空间而备受人们喜爱，同时也成为文人骚客借以表达各种离愁别绪、思乡恋国、怡然适得等人生感悟和体验的重要意象。
那么庄周到底有没有变成蝴蝶？这只让他神魂颠倒的蝴蝶又究竟来自哪里？在《劳动时报》连载原创历史小说系列“笑李飞叨·戏说上下五千年”第34篇《蝴蝶姑娘》中，作者延续了庄周的浪漫主义色彩，脑洞大开地为我们讲述了一个关于庄周关于蝴蝶的唯美爱情故事。
曾经有一只美丽的白蝴蝶无意中被一名年轻男子搭救，从此一见庄周误终身。情窦初开的白蝴蝶对这个“油嘴滑舌、满嘴跑马车”的破落书生一见钟情，朝思暮想，并由此踏上了慢慢寻情路。
痴情的白蝴蝶飞呀飞，从魏国到楚国，从濠河到大庙，历经千辛万苦，只为找到神龟实现自己变成人的梦想，早日和庄周双宿双飞。作者再次呈现出她的精妙构思，将几个家喻户晓的庄子式寓言如“凤凰非梧桐不栖”“知鱼之乐”“神龟”等，恰到好处地融入了白蝴蝶的旅途见闻当中，而这些会说话的动物们的加入，也为故事增添了一抹奇幻的童话色彩。
皇天不负苦心人，白蝴蝶终于在楚国找到了神龟，并在他的指点下，喝下了女巫的变形水，变成一个美少女，亭亭玉立地出现在庄周面前。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庄周自然乐不可支。当他开心地询问少女的名字，对方结结巴巴地答道：“我叫白……白素贞。”
想必看到这里，大家都会和我一样忍不住笑喷出来。闹了半天，当年被压在雷峰塔下的那条白蛇，竟炼化成了一只白蝴蝶！而她没有回去寻找官人许仙，却“移情别恋”喜欢上了庄周，为此还费尽心血找到曾经给小美人鱼推销过变形药水的那位女巫……不管怎样，男女主人公总算郎情妾意，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可是庄周不是普通人，他志在千里，于是白蝴蝶心甘情愿跟着情郎过起了清苦的流浪生活。“直到有一天，他们又一次踏上行程，不幸乘坐的马车轱辘掉了，两人纷纷跌落马车，结果庄周毫发无伤，白娘子却香消玉殒了。”原来，当初白蝴蝶开的玩笑“我要是变成人，非把那个满嘴跑马车的庄周的马车轱辘给卸掉”竟然实现了。女巫给了她药水，代价并非让她献出声音，而是兑现变成人之前的一切“诺言”，包括玩笑！真是令人扼腕叹息，又哭笑不得。看到这里，想必那些曾经违背过诺言的人们都会感到脊梁骨发寒，得好好反思一下吧。
“你哭着对我说，童话里都是骗人的。”不知在离开的那一瞬间，化身白娘子的白蝴蝶是否有过一丝后悔，还是为自己已经实现了嫁给心上人的梦想而心满意足了呢，她冒昆虫界之大不韪的付出，成就了一段旷世绝恋。只是，这段情缘究竟是光是电，是恩赐还是劫？
妻子去世后，惠施前来探望，却见庄周正敲着盆子唱歌，唱的歌词正改编自他的名句“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庄周告诉惠施，自己和妻子在梦中幻化成蝶……咦，这好像是《梁祝》中的情景？由此，庄周领悟出“生死之道”，认为“生不足喜，死不足悲”，觉得自己和蝴蝶的人生早已经连在了一起，不分彼此，也就无生死之别了。这是对历史典故“庄周梦蝶”的改编。原文庄周的话是这样的：“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胡蝶，则必有分矣。”
这可真是别出心裁、脑洞大开了！一个“庄周梦蝶”，竟引入了古今中外的几个著名神话故事。作者也坦言，她将《安徒生童话》中的经典篇章《海的女儿》《蝴蝶》，以及中国传统神话《白蛇传》《梁祝》里面的情节串在了一起，最终形成了这篇无国界华丽版的“新庄周梦蝶”。
这个集诸多童话与神话元素于一身的戏说历史故事，前半部分读来轻松有趣，结局却是泪中有喜。令人泪目的是痴情的白蝴蝶最终和童话中的小美人鱼一样，为爱情献出了生命。喜的是庄周终于参透了人生，抵达了思想的最高境界，并且可能与在另一个时空获得新生的“白蝴蝶”永远地“翱翔在了天地间”，这是一个留给人无限畅想，且饱含哲思的开放性结局，比起纯粹的大团圆式喜剧或悲剧而言更有韵味。
曾经的甜蜜已成云烟，若无庄周梦中蝶，亦无恩赐亦无劫。奈何庄周梦了蝶，即是缘分亦是劫。庄周梦醒蝶消散，蝴蝶梦醒断了劫。庄周入梦化为蝶，蝶儿梦中寻那劫。
我们在最美的花季相遇，用一朵花开的时间相爱，却在落花的那天走远。你悄然离开，转身的瞬间扬起三月的落花，凌乱拂过我的心底，又归于沉寂，就像，你不曾来过。庄周梦蝶，蝶梦庄周。浮生如大梦一场，你就是梦里的蝶。爱到深处，对面亦相思。你是佛前求来的缘，是天地间的恩赐，是缘里的劫。
人生自古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一个古老的故事在作者的生花妙笔下重新焕发光彩，注入了新的意境，引人沉思，这大概就是《笑李飞叨·戏说上下五千年》受到广大读者好评和欢迎的原因吧。
愿你三冬暖，愿你春不寒，愿你找到心中的那只蝴蝶，一起翩翩起舞在人间。
刊发于2021.3.11《劳动时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