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关山记
“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及至弱冠之年,我已能够熟练地全文背诵《滕王阁序》。那时,我记住了关山,它似乎就是一个难字的代名词。于今,“时维九月”,不是农历是阳历;“序属三秋”,亦离中秋还有两周。我已然站在了关山脚下。
从甘肃华亭市出发,一路驱车坑坑洼洼,乃至路面到处豁口,车极难开,甚至是乱石堆上碾过,关山难越,此时依然。若非当地友人谷志强先生向导,进山困难,路不好走,似乎导航也未必能到达。车子经过后来辟建的秦始皇祭天台,我们没有停留。志强说,真正的祭祀台在山上。他还说,路是被压坏的,因为修建平汉铁路,到上面就好走了。果然,我们从小陇山翻越到山顶,就是水泥路一马平川。下车,我们站在岭上正修建的观景台的下方,纵目远眺,山与山的错落叠加,深不见底的峡谷,高深莫测的穹庐,只有天上的云在走,活生生拉出了一幅“群山万壑赴荆门”的壮丽画卷。
站在峰顶鸟瞰山下镶嵌在绿色丛中的有颜色的城市,寻寻觅觅,指指点点,远处的平凉城分辨可见,近在眼前的华亭市更是清晰如画,而我所寄寓的宁夏泾源县城,虽然只有60多公里,它却似乎并不配合,隐没在万山层峦叠翠之中,但是看不见就是看不见,不管你的心里作何想。泾源过来的朋友文忠老弟嘴里嘟嘟囔囔,他的好友谷志强还是一口否决他的指认。
山上,没有旁人,我们一行四人,继续前行,往下开。志强说,这是往陇山走。关山的名称叫法有好几种,记不住。泾源人以前把城外的六盘山就叫作关山,查了百度关山更是了得,它是甘陕交界六盘山的南延支脉,大致南北向纵贯甘肃华亭市、张家川县、陕西陇县、陈仓区境内,前面三个地方我们这几日开车反复经过到过,陈仓则是宝鸡市的一个区,暗渡陈仓的成语由来处。关山为陕、甘两省重要的天然林区和草场,是黄土高原地区重要的生态屏障,并且成为渭河与泾河一千河的分水岭。
在高高的临近峰顶的山上有一大片草甸子,志强有点悲切地说,原来这里是天然牧场,牛马栖息繁衍之地,后来退耕还牧,牛马被宰杀,栽树。其实上面长树,下边是草,牛马吃草不会吃树,为什么不能两者兼顾呢?一道风景消失了。
下山去是莲花台。一块飞来石,耸立于莲花台上,前面两棵树,一如迎客松,“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在半山腰,看莲花台这块巨大的磐石犹如一个头戴盔甲的武士,有鼻子有脸甚至有眼睛。爬山的路比较艰险,我不觉苦,感到甘甜袭来心里是一个爽字,我好久没有和大山作如此亲密的接触了。景区正在建设中,路上遇到从湖南过来的一支工程队,工人多是夫妻档,虽苦也乐。穿西装的包工头向我们叹苦经:这个山路不好搞。
在山峰下的一块洼地中,有一老汉头戴白帽子戴眼镜,正用铁锹挖土。我趋前与之攀谈,他告诉我,今年78岁,泾源县人,一天的工资300元,可以,但这个年龄却让人感觉太辛苦了。转而又想,这是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还能依靠自己的劳动赚钱,改善生活,不禁为之击节赞叹。
跋山涉水,抄近路,攀悬崖,我一并走过。四十六七岁孔武有力的谷志强先生对我褒奖有加,至于两位都是五十岁的同行者却落在我后面,尽管他们也是练武之人,而我,还有一点好胜心,因此更有“遥襟甫畅,逸兴遄飞”的快感上来。
关山难越乎?年近八旬的老者尚且如此,我更应该砥砺前行,继续攀登,要有这么一种不畏艰险“关山度若飞”的精神境界。(朱全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