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牛年春节晚会上,由张国立主持的《国宝回家》节目中,甘肃礼县大堡子山秦公鸷鸟形金饰片出现在广大观众眼前,让我们再次回想起甘肃礼县大堡子山56件金饰片的漫漫回家路。这件鸷鸟形金饰片,造型为钩喙、环目、突胸、屈爪,满饰不规则的凹凸勾云纹,像翎毛,随纹样走势在图案空白中镂出10处形状各异的透孔,推测当初孔中可能有镶嵌物,这样的镂空镶嵌可能意在显示雌雄之别。饰片器表残存着涂过朱砂的痕迹,器周沿较均匀地分布着9组因附棺椁而留下的双眼钉孔。鸷鸟形金饰片高14.5厘米,宽9厘米,正面被打磨得非常细致,背面却未做特殊处理。根据考古工作者抢救性发掘墓葬发现,这件金饰片,应该是被放在棺盖子上,这究竟有什么特殊的寓意呢?经专家分析,确定墓葬的主人是秦国两位最早的开国国君,也就是秦仲、庄公或襄公。根据“清华简”的记载,秦人是居住在东方的一支部族,属于东夷集团嬴姓的一支。众所周知,秦人的祖先是少昊。而在少昊时代,东夷人非常崇拜鸟。少昊成为氏族首领后,他曾建立一套以“鸟”讯为官的制度。正因如此,东夷族才会崇拜鸟,并以“鸟”作为图腾。在《从古文字看先民的美意识与图腾崇拜》一文中,我们可以得知:“百鸟之王少昊,名鸷,是一只鸷鸟……”正因如此,专家们将这件金饰片取名为“鸷鸟形金饰片”。“秦鸷鸟形金饰片”并不是一件简单的装饰品,它甚至是破解秦国图腾之谜的“金”钥匙。
上世纪90年代初,甘肃礼县大堡子山遗址惨遭盗掘,当地政府及时打击制止,追缴回一些被盗文物,但仍有大量珍贵文物流失海外,散布于公私机构和个人手中。最早在海外发现这批金饰片的,是考古学家、时任陕西考古研究所所长韩伟。韩伟和法国人克里斯蒂安·戴迪安是朋友。戴迪安是欧洲有名的古董收藏家,他精通中文,曾在台湾学过甲骨文。1983年,戴迪安在伦敦开了一家古董店,专门收藏中国古代青铜器和金器。1994年,韩伟被戴迪安邀请到家里,参观他的收藏,并说这批文物购自台湾古董商,台湾古董商暗示它们来自甘肃。初次见到这批秦早期文物——金虎1对、鸷鸟形金饰片4对8件、小型金饰片30余件,韩伟很是震惊,这些文物“形制奇特、数量众多、制作精美、前所未闻”。经过分析,韩伟认为,金饰片出自甘肃礼县大堡子山被盗大墓。2000年,戴迪安接到一位台湾女士的电话,电话那头是台湾古董商遗孀。她说在整理遗产时,发现了一套与那批金饰片相似的古董,可以转卖给他。戴迪安毫不犹豫地买下了两对鸷鸟金饰片。后来,戴迪安将这两对新收藏的鸷鸟金饰片给好友、时任法国总统希拉克看,希拉克说:“这些文物应该进博物馆。”从此,这批珍贵文物就到了吉美博物馆里,成为法国国有馆藏。2006年,法国一家媒体报道称,4件鸷鸟金饰片文物系1992年中国甘肃墓葬遭盗挖后流出。那时,已经注意到这些金饰品的国家文物局,向吉美博物馆致函,希望对方能够按照相关国际公约的原则精神,归还被盗流失文物。2010年,国际博物馆协会第22届大会期间,国家文物局积极与希拉克沟通,希望对方能做一些工作,促成流失文物的返还。2014年,中法联合调查专家组成立。专家组通过艺术史,对已发掘残片分析对比,再从公检法寻找当年盗墓活动证据,提供了完整的证据链。并对吉美博物馆和其他博物馆中馆存的文物做了一次检查分析。“相似性令人震惊”,英国《艺术报》称,经过分析,“这4件文物的含金量、所使用的技术、表面涂层等都和北京现存的一件文物一模一样”。当年10月,负责分析的委员会提出向中国归还文物的建议,“这些文物属非法来源是非常明显的了”。最终,吉美博物馆将这些文物返还给捐赠者皮诺,按照中国的要求,再由皮诺将这些文物归还中国。2015年4月13日,皮诺将4件鸷鸟形金饰片移交给中国驻法大使馆。5月13日,另一位收藏家戴迪安,亲自携带28件秦代金饰来到中国,归还国家文物局。这是一条中国政府追索流失文物的漫漫长路,在国家文物局及有关方面的努力下,2015年7月20日,原藏于法国吉美博物馆的32件礼县大堡子山文物成功追索回国并正式移交甘肃省,甘肃省政府与国家文物局在甘肃省博物馆举行了大堡子山流失文物移交仪式并展出。32件回归文物中,包括4件鸷鸟形金饰片。时隔两月,戴迪安来中国并决定将另外24件大堡子山秦公墓地出土金饰片返还中国。经国家文物局研究,决定将这24件文物划拨甘肃省博物馆收藏。2019年1月29日,“寻秦——早期秦文化特展” 在甘肃省博物馆开幕,展览共展出各类文物323件(套),其中包括历次回归的大堡子山秦公墓金饰片81件。甘肃省博物馆里,精美的鸷鸟金饰片和它的同伴们静静地迎接着人们的参观。它们在2000多年前进入墓葬,就是一个充满谜团的故事,而今,它们再次出现在国人面前,又上演了一段传奇,宣传我国流失文物追索返还工作成果,进一步提升早期秦文化的影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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