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19岁,演了一出沪剧就享誉上海滩
《女单帮》是上海沪剧的一出戏,原本是(1944年)施家剧团为丁是娥量身定制的一出悲剧戏。后由于丁是娥只演两场就离开了施家班,这才有了筱文韵凭这出戏的出彩表演而声誉鹊起,赢得日后的好评如潮。戏红而人红,成就了筱文韵的演艺才华。
筱文韵便装照
《女单帮》由宋掌轻老先生编写,内容是抗战时期杭州女单帮舒丽娟在路上遇到了一名骑马受伤的大学生沈志春,将他救回自己家疗伤,日久生情而怀有身孕。沈家账房设计骗志春回家,被迫与金碧玉完婚,后生一子。在举办满月酒当天,舒丽娟携母抱着与志春所生的儿子一同赶到扬州沈家,却被沈家账房赶出门外,舒母含恨倒毙路旁。幸遇好心的局长帮助,买棺成殓,并介绍舒丽娟去胡家帮佣,不料丽娟误伤人命,抱子入狱。沈志春赶赴狱中,夫妻相会吐露真情。金碧玉逼回沈志春,舒丽娟悲痛至极写下遗书自杀身亡。当沈志春接到局长带来的遗书后,开枪自尽。
我藏有一张筱文韵老师灌制于1946年的老唱片,内容就是她的成名作《女单帮》的选段。不久前,中国唱片公司也出版了一盒名为《沪剧老唱片》的专辑,也把筱文韵《女单帮》唱腔收录其中,中唱公司的CD音质非常好,唱腔格外清晰。缘此,我迷上筱文韵,而寻找筱文韵,打听她的近况。
筱文韵,1925年出生在浦东三林塘西街的一座老宅内,16岁时拜施春轩为师学唱申曲,取艺名筱文韵(用师母施文韵的名字)。同年,正逢施春轩的四十大寿,施老板破例,当场收筱文韵为过房女儿。身处大剧团给筱文韵的学艺带来了很多的方便和优越条件,在学戏时看到的、接触的都是好演员、好老师。她格外用心、努力。从敲板、到跑龙套、唱开篇,不满一年,筱文韵已经崭露头角。当年为张丽君敲板,并得到她的赞赏,使筱文韵感到欣慰深受鼓舞,从而也为自己的节奏感打下了扎实的基础。她认真学习前辈老师的舞台表演。张丽君的《秦香莲》、杨美梅老师的《十三妹》等她都认真“偷学”,从中吸取诸多养料。有一次,在《十三妹》中筱文韵扮演个丫头,舞台上,当杨美梅饰演的女侠“十三妹”手执钢刀跳窗而入的时候,其他人都猖狂逃逸,只有筱文韵却因看杨美梅的戏入神了,忘记了自己角色,呆站在台上出了洋相。筱文韵也非常仰慕丁是娥的艺术,为了向她讨教,还特地跟丁是娥回家过夜。几年舞台实践的艺术积累,使筱文韵刚满师就唱红上海滩。
1944年,施春轩拿到了一个新剧本《女单帮》,他准备请丁是娥主演此剧,可是丁是娥正遇到事情不能演出。在施老板的再三要求之下,丁勉强答应只演两场,施春轩只得应允。施老板立刻想到了刚初出茅庐的筱文韵,便立刻要她跟着丁是娥一起排戏,丁是娥离开剧团之后要筱文韵来演出了。筱文韵虽然有些着急,不过为了演主角,她认认真真地看了两场戏,基本掌握了剧情与人物。除了女主角舒丽娟外,剧中的其他角色也都是响铛铛的名家,如:施春轩饰演局长、沈侠民饰演沈志春、张谷声饰演沈父、施春娥饰演沈母、赵云鸣饰演账房、吴云珍饰演舒母、杨云霞饰演金碧玉等。如此的演员阵容使筱文韵的演出一炮打响,声名远扬。
实际上早在此剧之前,施春轩就已经有意识地栽培筱文韵。施家剧团曾为丁是娥、汪秀英、顾月珍量身定制《三朵花》一剧,有一次,饰演小女儿的汪秀英因故不能演出,施春轩便邀筱文韵顶演。只是名气不够,有点怯场而未被观众所青睐。丁是娥等一再鼓励她,上场集中注意力,不要分心,不要管别人。由于此次难得机会演出,使她的舞台实践有所积累,为日后的成熟打下基础。
筱文韵在唱电台
《女单帮》走红,筱文韵也成了观众眼中的明星,连演数百场,观众兴致不减。剧团编剧将原有的幕表戏剧情再加工扩张,竟把一本戏增加到了六本之多,盛演不衰。为了减轻筱文韵的演出负担,剧团又聘请了石筱英、筱爱珍等分A、B制轮流演出。《女单帮》里的女主角舒丽娟的戏非常重,基本每场都有,还有大量的唱段,而且筱文韵非常入戏,要动真感情,泪如雨下,十分伤身。长期演出入戏过深,也使她过度伤心而损坏了眼睛,留下了眼疾。
1948年筱文韵曾参加过杨飞飞领衔的正艺沪剧团和1949年顾月珍创办的努力沪剧团,1950年她又回到了长江沪剧团。虽然筱文韵也主演了许多新剧目,但是观众还是更喜欢她的《女单帮》。1958年,长江沪剧团再度上演《女单帮》,筱文韵再次登台亮相。
由于身体原因,筱文韵早早地离开了舞台,和其夫盛先生一起住在闵行老宅。1946年灌录的《女单帮》唱片制作成CD重新出版,我联系了唱片公司,编辑张磊老师非常热心,立刻给筱文韵老师寄去了一盒《沪剧老唱片》,当她拿在手里时,激动万分,根本想不到自己还能听到60年前的录音。
她经常说:“人生要经磨练后,才会有出色的成绩。”是啊!有了丰富的艺术积累,《女单帮》才使筱文韵“一夜成名”。
筱文韵 汪秀英《师徒游宫》剧照
筱文韵 赵云鸣《女单帮》剧照
晚年的筱文韵由于身体原因很少出门,她信奉耶稣,每天除了休息就是在十字架前默默祷告,希望得到永生。2015年筱文韵在欢快的音乐声中安详离世,享年91岁。
朗诵:高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