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骚人于沙翁

一代骚人于沙翁

3年前的今天,一代骚人于沙翁仙逝。

于沙先生自称“沙翁”,确实,如从年龄上论,他是我的长辈,但我们成了忘年之交,他亲切地称我“小弟”。

我们的通信交往始于1991年,那时我在湖南桃源师范教书,边咽粉笔灰,边写诗。其时,由他作词的《八百里洞庭美如画》歌曲正红遍大江南北,他这样的名家在我面前却一点架子也没有,在两人未谋面之前,便如故交。我寻思,大抵是因为诗缘吧。

我后来才得知,他是中国常德诗墙新诗的终身评委,而我的诗歌《洞庭水乡》是第一批刻上墙的作品,评选前诗作者被隐去了姓名,送到省里由专家们挑选,也许正是这首诗让沙翁记住了我。那时,我经常在全国各种刊物上读到沙翁风格的随笔或诗歌,只是知道他是我们常德人,童年时随父在我的老家安乡县生活过一段时间,听诗友传说,沙翁性情开朗,擅舞,兴起,在自家客厅都要舞上一阵。

及至相见已是1998年夏,那年我们副刊部在花岩溪风景区举行笔会,特地邀请了沙翁,我们真是一见如故,他总是揽着我的肩走路,在湖光山色里谈诗。犹记得他对导游小张真诚地赞美:你看她的脸蛋,那红是多么地纯正,透着乡野花朵的光泽!

笔会结束时,我们几个人陪他乘船游柳叶湖,船近北岸时,一路谈笑风生的沙翁忽然沉默了,他独立船头,遥望着湖岸上的小山,风将他的头发吹起,眼角似有泪花。我连忙从侧后给他拍了个特写,后来他特地要我洗了这张照片给他,他说拍出了他的神韵。原来,半个多世纪以前,他曾在小山上的一所学校里读过几年书,离开学校后就再也没有来过此地。他收回遐思,对我说,碧华,你看那湖岸上隐隐的一线山脉,像不像柳叶湖的眉毛?

沙翁一有空就给我写信,信中还夹寄有他书赠我的书法作品,这常令我感到愧疚。我最喜欢他题赠我的句子“铁石梅花气概,骚人墨客风流”,他说,他这样形容我很贴切,我虽高兴,却觉得我名不副实。

我们最初交往时,他是名家,我是教师;后来我是编辑,他依然是名家。名家给我编的版面赐稿,便是对我最大的帮助。有一次他寄了一稿,不几天又收到他的来信,原来,文中有笔误。其实我已校正了,他完全可以打个电话就行,却认认真真地写了信,这便是名家的风范!

那么豁达的一个人还是走了,但他的笑声仿佛还在耳边,我家的墙上挂着他好几副字,我抬头就能看见沙翁,他依然笑咪咪地打量着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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