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华勇:我的母亲
在老家这段时间,虽然活动范围受限,但也清静。有时看着小时候住的瓦房,不觉想起了我的母亲。
母亲在我八岁的时候因病去世,一生受尽了苦难,但是,即使是在贫穷苦难的时光里,她依然以她勤劳善良的淳朴品质,无私的母爱,深深影响了我!曾经多少个夜梦中,我依然梦见了她!
多少个黄昏,我曾经坐在瓦房门口,每天等母亲回来,她总是有做不完的事情,干不完的活,上山砍柴,锄地种菜,养鸡养猪,印象中母亲是特别的勤劳。
在我还很小的时候,门前侧边有一棵大山茶树,小时候最开心的事情就是,夏天,母亲抱着我在树下乘凉,拿着大蒲扇给我扇风,那是,母亲经常逗我,说我是从大树下捡来的,我就好奇的问,那我怎么来到世界的呢?我怎么会在大树下面呢?
母亲只是笑了笑,然后问我,假如我不是她亲生的,我以后会不会对她好呢?那时虽然感觉母亲的问题挺奇怪,但每一次我都非常肯定地说,肯定对她好。她也时常问我,要是长大了,我娶媳妇了,媳妇对她不好怎么办?我说那我就不要她了,好好照顾你,母亲被我逗乐了。
现在想想,母亲是一辈子太苦了,之前嫁给了一个酒鬼赌徒,生下三个孩子,后面经常被家暴,身体心理都受尽了苦,所以非常没有安全感,特别需要安慰,而我是她第二段婚姻的孩子,是她的希望,也是她的安慰!而她从第一段婚姻结束,到去世的时候,后面都不能见到自己的三个孩子,这大概是她最大的遗憾了!
母亲常常一个人发呆,念叨她之前的三个孩子,可惜之前的那个酒鬼不让她见,所以母亲经常一个人莫名地落泪,我问她为什么哭,她说不知道那三个孩子过的怎么样?
由于之前的坎坷经历,再加上贫穷操劳,母亲身体很不好,医院检查有很多的问题,她也不得不经常吃药,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一个土方子,说猪心蒸中药对心脏好,母亲就就经常做一个,可是,那时家里穷,很少吃肉,每次到吃的时候,母亲把猪心往往都给我吃了,自己喝剩下的苦渣子!
现在想想,母亲的病不是光吃药能好的,主要是心病太大,心病还须解心结!那时候,如果我已经长大了,那该多好,那我相信就可以帮帮母亲了!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虽然自己身体不好,家里又特别贫穷,但是,母亲心地特别善良,有流浪人经过家门口,母亲都会让对方坐一坐,给他做饭。母亲说,当初她在第一段婚姻里,本来想寻死,后面有个好心人,救了她,然后给了她钱,她一路流浪,遇到不少好心人帮助,才到安仁县,后面遇到我父亲。她时常告诉我,做人要善良,能帮的尽量帮。
后来有一条流浪狗在我家附近,母亲把流浪狗救回家,收养了狗狗,而我至今记得那只狗狗,因为母亲收留的流浪狗,我从小特别喜欢狗狗。
母亲信佛,在家每逢初一十五就会烧香烧纸拜佛,因为我身体的缘故,她也多次求神拜佛,求菩萨保佑我,后面还有一次遇到一个江湖术士,说有化解法,可以让我身体很好,从此不再生病,但需要不少钱,母亲当时信了,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他了,求他化解。后来虽然知道受骗了,她也没有抱怨后悔,说就当供养菩萨了!
母亲自己身体不好,而我那时候也是体弱多病,经常感冒,母亲不得不经常带我去诊所打针,很多次,天气下雨,她就气喘吁吁地背着我,同时打着伞,去诊所打针。多少次,我看见雨水滴在母亲的已经有些银白的发丝上,感受到她剧烈的心跳,那时候的我虽然懵懂,但也感受到母亲太不容易!
在母亲去世的前一两年,母亲似乎感觉自己快不行了,因为她在医院检查,身体越来越不好,而当时家庭经济紧张,也没有足够钱住院,每次都只能抓点中药调理。她开始教我做一些事情,在之前,她是什么都替我做好的,我被呵护的太好。她多次哭着说:要不是看我我和姐姐小,早就想走了,太痛苦了,但是,我们现在还这么小,她走了,不知道孩子怎么过,得吃多少苦呀!
那时的我,哭了,母亲也哭了。我不知道命运为什么会这么苛刻,为什么这么不公平?但是,不想来的还是来了,在一个夏日的黄昏,母亲发病,开始呼吸急促,神志不清,说胡话,全身通红,我吓哭了,找来婶婶,他们送母亲去诊所,诊所医生后面感觉不行,要送医院,可惜,还没到医院,母亲在路上就走了!
那时的我,八岁,蹲在村路口,眼泪唰唰地落下来,哭到没有了感觉,没有了泪水!
那时的我,对于死亡还不是很清楚,多少次,我梦见母亲又回来了,她抱着我,亲我,问我读书怎么样,然后给我做饭吃。当我吃完饭,她却又要走了,我哭着抓着她的手,求她别走,她不说话,但是,慢慢就消失了。当我醒来,泪水又浸湿了枕头!
如果有来生,我多么希望能照顾您一辈子,让您无病无痛,没有烦恼,没有不幸,能够幸福地生活一辈子,安享晚年!
虽然命运有些吝啬苛刻,但是,母亲在从小的时候,就给我内心种下了善良勤劳的种子,种下了人穷志不穷的种子,她曾经欣慰地和阿姨说,她做梦,梦见一个舞蹈上,有一个人在中间讲话发言,像个一位名师,很有出息的一个人,很多人议论,这是谁家的孩子,人们纷纷说:这是何奇凤的儿子,现在特别有出息!
母亲的梦,一直激励着我,让我朝着母亲的心愿努力,将来成为她的骄傲,告慰她于黄土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