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云南行(烂尾游记)
人生,总是在不断等待中,2008年10月的云南之行,除了实现多年的愿望,就是因等待而起,并在等待中一天天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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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熟市区到无锡机场四十多公里,11:35离家,打的过去150元,路线是从沙洞线转锡太路过梅村,12:25到达无锡机场新航站楼,一座中等规模的崭新空港。在东航柜台前问讯得知,携程上订购的电子机票,只要凭身份证就能直接办理登机手续。不知何故,当天无锡机场有多次航班延误,原定14:05登机的MU2905航班,姗姗来迟到14:10才落地,耐心等它下客、搞卫生、补充燃油、装货物,再次起飞已是三点以后。
飞机经停武汉,16:20到达中转候机,五点再次起飞。从无锡到昆明,飞行里程一千九百多公里,飞行时间两到四小时。
办登机牌时,第一次遇到问要靠窗还是靠过道,我选择了靠窗。可惜因为天气原因,飞机起飞后就钻进了云层中,一直到昆明都是飞在白云之上。旁边的江阴阿姨说,今天全国范围都是多云天气。没看见碧波万顷的太湖,也没看见云贵高原的红河绿山,整次飞行变得枯燥乏味,只能定下心来等待。快到目的地时,太阳在云海的尽头洒下金光万道,非常壮观,乘客们纷纷拿出相机拍照,我说,下面已经天黑了。
昆明机场的到达口有一景,很多穿着民族服饰的导游,都捧着一束鲜花在等待自己的团队,接团后先给每位游客献上一支鲜花。昆明有春城美名,鲜花和少数民族,是云南最强的名片。
19:20走出机场,打的直奔南窑汽车站。地图上看两处相距并不远,但昆明是有名的堵城,很多主干道口还禁止左拐,14元钱坐了20多分钟出租车。南窑汽车站就是昆明客运中心,在昆明火车站前不远,此类地区的秩序全国都一样,就是乱。我一言不发,低头冲过黄牛们的层层包围进到车站,从电子显示屏上看到,这里有发往云南全省各地的班车,最奇怪的是晚班卧铺客车特别多。
云南的地势是多山、北高南低,从昆明到中越边境的文山应该是一路下坡,但究竟是怎么样的山路,我心里没底。如果有足够的勇气,我会选择尝试一下晚班卧铺车,打电话给文山的朋友,他说卧铺车太脏了,于是决定在昆明住一晚。买了明天8:40的高快车票,票价114元,另加4元意外保险(50元以下1元,中间2元)。这次在云南坐了六次长途车,每次都被强制搭售保险,事先申明不要也不行,说上面规定必须要买。可以理解,云南的公路条件远差于江苏,还是以防不测吧。
突然发现,女售票员在用惊奇的目光盯着我。来过两次云南了,我知道她这是为什么,就笑了笑说我是江苏来的,并趁机问她附近哪有正规点的宾馆。她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站起来指着车站外面说,对面的三叶就不错,或者向北不远有家……说了声谢谢,我走出了汽车站。路边有卖烤玉米的,2元一根,尺把长的粳性黄玉米,绝对是锻炼牙口的好食品。我买了一根当晚饭,车站地区太乱,赶紧找宾馆住下不出来了。
三叶宾馆就在路对面,进大堂,看见是这家二星级宾馆,前台刚接完一个团队,就上去问有没有单间,回答有,最低120元一晚。登记,交押金,拿了钥匙就上楼,房间窗户正对着昆明火车站。下面的路上车水马龙,还好十楼比较高,感觉不是太闹。烧水泡茶喝,开着电视靠在床上,慢慢地嚼玉米。吃饱喝足后,洗过澡,倒下就睡了,从常熟到昆明虽然一路过来都是坐着,但我还是感觉有点疲惫。第一次单枪匹马背包独行,而且还有点心理负担,我迷迷糊糊中做了很多梦。
忽然,我被隔壁一阵低沉而急速的叫门声吵醒了,好象已经是下半夜了,真是敬业啊。经常外出住宾馆,知道这是干啥的,临睡前我也被骚扰过两次,就把电话机插头拔了。房间的隔音不太好,而且我感觉两个房间的两张床是顶着摆的,中间只隔了一层板壁。
等到这时候,我才打开手机看看时间,2:52,还早,继续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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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朦朦亮时,我被楼下此起彼伏的汽车轰鸣声闹醒了,看时间才六点半(昆明和常熟时差近一小时)。睡不着了,干脆打开电视,辗转反侧到七点半,起床,洗漱,收拾东西,背包下楼。在前台退房时,我对大堂经理说,“你们宾馆房间的隔音太差了,后半夜隔壁男女大战的声音太吵了。”她朝我尴尬地笑了笑说,“实在对不起,这个我也无能为力。”
走出三叶,在旁边的小店里买了瓶云南山泉,一元钱,很便宜。云南山泉好象是云南各地最畅销的瓶装水,但等会上车后才发现,此水瓶盖拧不紧、会漏,这瓶是,以后几瓶也是。向北走了二十多米,进一家小饭店吃早餐,小店旁边就是家宾馆,因此还在接团队餐。云南的早餐以米线为主,最简单的一份5元,怕吃不饱,又点了一客5元的小笼包子。早餐味道不咋地,卫生条件不咋地,服务员还和客人吵架,赶紧草草吃完走人。
火车站、汽车站附近人流量大,但交警和交通协管员配备得也很充足,因此路面交通秩序还算井然。
八点一刻走进客运中心,半圆形的候车室面积不大,设施和环境也很一般。最奇怪的是,几个检票口上没有明显的标志,几号门、发往哪里。我看见右侧有个门上有高快两字,门前还有台包裹安检机,就走上前去边安检边问工作人员,去文山的车在哪里上车?顺这工作人员手指的方向,我看见了一辆西沃大巴,车头路牌上是“昆明—文山”。上车,乘客已经到了大半,坐定,位子靠窗正好看风景。网上查得昆明到文山330公里,问同座的女士“车到文山大约多长时间”,回答“正常是五个半小时”。乘务员上来每人发了一瓶云南山泉,两瓶水足够我支持大半天,但路途漫长不敢多喝,在高速公路长途汽车上内急是很尴尬的。
准时发车,过朱家营立交桥和昆明开发区后我认出路了,原来去文山也要先走石林方向。昆明到石林的高速公路约八十公里,大部分路段是下坡,甚至有一段陡坡,我感觉到耳朵里鼓膜有点涨痛。前面提到云南山泉的生产厂就在此路沿线,一大片蓝色的厂区,最显眼的是两组字:大山,国家免检。公路沿线,云贵高原的山水风光清新秀丽,地势相对平缓了一些之后,路两侧开始出现怪石层叠的喀斯特地貌——石林。我们现在通常所说的石林,是指石林国家地质公园那一小块区域,其实这种地貌在石林县境内随处可见。
过石林,转向南行,一小时后到达弥勒县,这个地名好象很佛教。经过一个很小很破旧的收费站,又是几十公里下坡路,但路况已经大不如前了。中途拐进一个车况安全检查站数分钟,去年往丽江时经过楚雄也遇到过,云南公路条件较差、路面情况复杂,加强行车过程中的安全检查是很有必要的。
十一点,客车拐进路边一个院子,看样子是吃饭住宿的地方。司机招呼了一声“下去吃饭”,有人问:“能不能不下车?”司机回答:“不行,因为有别的旅客的行李在车上。”吃就吃吧,时间还早,总不能饿着肚子挺到文山吧。走进餐厅发现墙上有这样一行字,“高快旅客免费服务餐点”,哈哈,还有免费午餐吃啊。排队领到了一份最简单的饭菜,一尝,味道竟然还可以,特别是那碗没有一点油花、只有点咸味的包菜汤,甜津津的甚是可口。昨晚还在纳闷,为什么车票是114元的尴尬头价格,现在明白了,一元是水、三元午餐。吃了个大半饱,刚好舒服,在院子里溜哒了两圈,汽车又上路了。
午饭后有点发困,汽车内又很温暖,迷迷糊糊的我就睡着了。醒来时发现车停了,有几位乘客要下车,四下张望,从路牌上得知此地是平远街,看地图,这里已进入文山壮族苗族自治州境内。发短信给朋友,“我到平远街了”;不一会儿朋友回复,“还有一小时到文山”。尽管只是普通二级公路,但最后一段路上竟然遇到两处收费站,估计也收不到多少钱,路上来往的车辆很少。文山的经济不太发达,公路沿线几乎看不到工厂企业,只有郊外的文山铝业基建工地看上去规模很大,但在当前金融形势下,能不能竣工投产还是个问题。村镇边经常掠过各种各样的致富标语,最多的是鼓励农民种核桃的,还比喻种一棵核桃就是种了棵摇钱树。文山农村的房舍大多有明显的少数民族特征,几乎家家户户的场地都在翻晒玉米,还有很多未脱粒的玉米悬挂在房檐下。文山是少数民族聚集区,很多中老年男子兜着头巾,光着脚或穿着拖鞋蹲在檐下、路边抽水烟筒,很多妇女们背后背着个孩子还在田头忙碌。
转过一个下坡,文山市区的全貌就出现在我的眼前,远远望去,和经济发达地区的县城并无两样,新建的高层建筑也不少。这时候,接到朋友短信,“已在车站等候”;我回复,“车马上进城,我马上就到”。发飚赶这么老远,总算到目的地了,估计这里很少有常熟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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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山位于云南省东南部,全称是文山壮族苗族自治州,听地名就知道是边疆少数民族区域。文山东邻广西百色地区,南部的麻栗坡、马关、富宁县与越南河江省接壤,全州辖8县,州府在文山县,人称“滇东南大门”。
如果没有连环画收藏,如果没有2003年的那次昆明休闲行,我就无缘结识这位朋友,也可能一辈子也不知道有文山这个地方,更不会单枪匹马独自闯到中越边境。朋友曾经是位医生,前几年辞职做了安利。第一次在昆明见面时,他说老家在文山,我问文山在哪?他说:“你可能不知道文山,但你一定知道老山,曾经的老山前线就在文山境内。”
从小到大,我读过很多中越之战的书籍和文章,很早就向往那片浸透烈士鲜血的红土地。中华民族的先贤烈士中,在与外族作战中牺牲的英灵,是最值得我们永远缅怀的。云南,彩云之南,我除了迷醉她的美景如画和四季如春,这里还有两处我心目中的圣地:麻栗坡老山烈士陵园、腾冲国殇园(抗日战争中国远征军烈士陵园)。可惜这两个陵园都不在常规旅游线路上,轻易无法到达,因此直到今年我才实现了一半愿望。
一个人、一个民族不能没有血性,在不需要挥洒血性的年代,更不能遗忘了曾经的血性。有人说中越已经友好,老山烈士已没必要纪念。说这种话的人,没有资格指责某邻帮的某神厕,因为他不懂什么是一个民族的根与本。历史永远是优胜劣汰、强者生存的记录,对于一个民族来说,对内亲善、对外强悍、牢记历史才是安邦的基础。听过我这样一套观点,朋友沉思了片刻,赞同了,然后他又说:“如果你下次有空再来云南,我陪你去麻栗坡。”
今年国庆后接到他一个电话,说有人送了他一盒阳澄湖大闸蟹,不知道怎么收拾,我开玩笑说:“我飞过来帮你消灭它们。”他马上说:“我下周日要回文山一趟,预计还有几天空闲,如果你能过来,我带你去实现你的愿望,文山还有很多没有开发的原始美景,也是很值得一游的。”当时我还没有休假的计划,但没想到接下来几天风云突变,于是,我匆匆背起行囊飞到了云南。
回想,只是插曲,这次云南之行的关键词:愿望、血性与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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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山州城位于一片谷地中,一条河水赤红的大山涧穿城而过。跟国内其他城市一样,州城(这个名称有点别扭)由外而内能看出三个明显的区域:新世纪的超前新城、建国后的旧城、破旧的老城。客车驶下一段山坡进入城区,宽阔的马路北侧出现一片很大的广场,广场东南角有座装模作样的桥,看来看去象开封的清明上河桥。广场北面有个新建的民族村,高大的门楼里面都是门窗紧闭的店铺,估计这个“民族搭台经济唱戏”的超大建筑群尚在招商引资中。
这时接到朋友电话,问我到哪了。我说刚过民族村。他说快了,他已在车站等我。十分钟后,客车到达文山城北汽车站(客运总站),这个车站是半开放的,接车人能直接走到停车场内。我还没走下车,朋友的电话又来了,焦急地问我在哪里、怎么没看见我?我边接电话边下车,四下张望,他就站在车尾。2003年7月,我一个人来昆明住了四天,他和另外几位玩连环画朋友招待了我,还带我去了海埂看皇马练球。2007年7月,我们全家来云南昆大丽七日游,到昆明的当晚就约他出来喝茶。十五个月后,我和他又见面了,而且是我跟踪追击来到了文山。
老熟人了,握过手后他也没客气,看了下时间连声说:“来不及了,你赶紧跟我走吧。”我说:“我当然要跟你走啦,在文山只认识你一个人,我还能跑到哪里去。”他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起步价4元),上车坐定后,对司机说去商务中心。他说:“本来想先送你到宾馆的,但现在时间来不及了,我两点半还有个活动。”我问:“是安利在文山的推广会?”他说:“是的,你不想听就坐在后面睡觉。”这几年经常和他谈到安利,他习惯性地想让我接受安利,但我极其反感安利的两个常用蛊惑词:分享、伟大事业。安利是他的工作和谋生途径,安利让他有房有车也是事实,但人各有志谁也不能说服谁,而且只要不提到安利,我们俩是非常投缘的。
文山城不大,没聊几句,商务中心就到了。此地应该文山最繁华的商业区,这幢高层商务中心和对面的步行街都是崭新的,设施也很现代化。从商务中心外一直到12楼的报告厅,挤满了男女老少,他们的眼神中都充满了期盼。朋友自豪地说:“都是来听课的,现在是一票难求。”他是这次活动的组织者,从楼下到楼上都在不停地和人打招呼,其中的间隙却没忘记向别人介绍我。做安利需要不断和陌生人交往,因此做安利的人都很外向,我呢,也不是个腼腆的人,几次握手一串微笑之后,马上就有人开始和我聊起了伟大事业,我呢,只是含笑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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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准备睡觉,但场内的气氛只能让我半梦半醒,而且大部分时间是在听讲。如果我也是涉世未深或急于摆脱窘境,我一定会相信主讲人那天花乱坠的描述。曾经是国家二级舞蹈演员、三家房地产公司的老总,美丽与财富早就集于一身,但还是在五年前选择了安利事业,现在已经成为安利事业在云南的领军人物,每年都能带全家老小畅游世界各地。她的演讲极具煽动性和诱惑力,引来台下的听众阵阵狂热的掌声。
回想起九五年秋,我被朋友拉到湖圩新村某底楼人家听过一次安利课,主讲人激情振奋地说,“选择了安利,就是在老县场拥有了一座别墅!” 课后碍于情面,买了几样安利的洗涤用品完事。我不相信这种面对面的推销,我认为这是在消耗个人的社会关系,当然,以此为人生目标者除外。若干年后我在琴湖桥头遇到主讲,他还是骑了辆破旧的自行车在用力上坡。
听说书也有解闷窍门,就是不断发现其中的谬误,这样一来两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散场、下楼,在等了无数次之后,朋友终于告别了他的安利兄弟姐妹们,陪我打车来到了下榻的宾馆。这是朋友的朋友的公司的定点宾馆,标间协议价120元,开门进去一看,崭新的准四星标准房。窗外就是进文山老城的必经之路,来往车辆不多、噪音也不大。朋友问我要不要换个房间,我说就这个吧。他指着路对面一个操场说,“那里是民族师专,每天都要做早操的。旁边还有个驾校。”我还是不想换,反正就住一晚上,再闹也无所谓。
放下背包,换上拖鞋,烧壶热水,就这点功夫,朋友已经接了五六个电话了。我说:“你真是忙人。”他答:“安利人就是这样。”泡了两杯茶,聊聊去年见面以来发生的事,话题只要与安利无关,我俩是非常投缘的,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老远跑到文山来了。六点,跟着朋友打车来到城北某饭店,他的安利朋友请客。云南的地盘他作主,到了文山,吃喝玩乐就跟着他了,谁知我面皮一老,真的白吃白喝白玩了三天。
酒这种液体,一直以来让我是又爱又恨。我怕喝酒,也从未感觉到酒的味道好,我家里除了料酒,也从来不进任何含酒精饮料。但状态好的时候,我能喝下一斤白酒,甚至喝出了“胆量比酒量好的”臭名。有几次和真心朋友喝到酒酣耳热脚发飘时,好象真的感觉到会冒出几分豪情壮志,为什么会这样,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我脾气直爽,再加上酒精的威力,以至于主演过几次“宁伤肠胃、不伤感情”的闹剧。
我只知道北方少数民族能喝酒,2006年在蒙古包里,几杯烈酒下肚彼此就成了“安达”。但我没想到云南少数民族也一样能喝酒,而且非常喜欢喝酒,远方的朋友来到这里,只要能喝酒的就都是好朋友。于是,我的到来,让他们见识了什么样的汉子是朋友、什么样的男人是酒鬼。
接下去是《 麻栗坡烈士陵园祭英烈 》,然后就烂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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