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读 | 育邦:《塞缪尔·贝克特》

戈多事实上是部分的贝克特,更多的是一个关于我们人类未来的谶语,是简单的虚无,是复杂的无限,是我们自己镜中的影子。

Samuel Beckett

塞缪尔·贝克特是我们人类从过去走向现在与未来的恐惧症状,是一面超越光学特性的可怕镜子。哈罗德·品特称“贝克特是有史以来最勇敢、也最冷酷的作者,他越是使劲地揉我的鼻子,我越是对他充满感激”。

在贝克特那里,到底有一些什么呢?作为艺术家的他干了些什么呢?他试图想着或者实践这样的东西:“没有可表现的东西,没有可用来表现的东西,没有可作表现根据的东西,没有能力去表现,没有必要去表现,也没有义务去表现。”

剧作《等待戈多》的出现意味着:在我们这个世界上,一个叫贝克特的独一无二作家的诞生。《等待戈多》真是简单,似乎也极容易概括它的大意。这是个两幕剧。第一幕:两个身份不明的流浪汉在黄昏小路旁的枯树下等待戈多的到来。为消磨时光,他们语无伦次,东扯西拉。第二幕:次日黄昏,两人如昨天一样,在等待戈多的到来。还是老一套:讲故事、闲聊、斗嘴、耍帽子、吃萝卜,不同的是枯树长出了四、五片叶子,昨日来过,再次到来的波卓成了盲人,幸运儿成了哑巴。天黑时那孩子又捎来口信说,戈多今天不来了,明天准来。两人大为绝望,想到死却没有死成,想走却又站着不动。

关于“戈多是谁”的研究和争论已经持续了半个世纪,显然还会继续下去。戈多事实上是部分的贝克特,更多的是一个关于我们人类未来的谶语,是简单的虚无,是复杂的无限,是我们自己镜中的影子。《等待戈多》有某种捉摸不透的魔力。似乎可以这样臆测:生活中的真实可信的事件一旦服务于剧作中那些人的存在状态,这些个性化的经验就上升为人类普遍性的隐喻。它们被高度抽象化,完全蒸发掉现实生活中的水分,成为一种人类精神存在的细节。它最为迷人也是叫人最为捉摸不透之处,正在于它的不确定性和无法缩减的模糊性。

*本文刊于《青春》2020年第1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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