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艳平:当妈

咳--咳--咳咳--咳--,刚刚入睡,听到女儿间歇性的咳嗽声。心第一时间揪紧,脑子里迅速回放女儿周末这两天有没有减衣服或者吃了什么——橘子!很清晰的记起,下午她吃了两个橘子!心里特后悔午休后我拿了橘子吃,女儿看到后也要吃,结果她一口气吃了两个。打开手机,午夜1:47。

赶紧爬起来给她找药,倒水吃药。喝了热水似乎好了些,几乎不咳了。似睡非睡中,咳,咳,咳咳,咳……,又重复刚才的节奏,感觉女儿咳的好辛苦好可怜。又一骨碌爬起来,让女儿俯卧,给她做背部按摩,按完又让她翻过身,按手和胳膊上的穴位,反复的按。慢慢,女儿咳嗽的频率低了下来,看着她翻过身去呼呼睡着,又看了时间,4:12,才安心入睡。

不由想起女儿刚上幼儿园时,有一段时间连续总是每天夜里都咳嗽,送去医院被诊断为肺炎。在发病和治病的过程中,连续两周每天夜里都这样度过,白天因缺乏睡觉而极度疲惫。那时候咳嗽的很严重,看着女儿咳的辛苦难受,做母亲的我看在眼里,听在耳里,疼在心里。才理解小时候生病,母亲总说:“看你那难受的样子,还不如老子替你病,替你咳嗽。”如今每当女儿生病,我就有了当年的母亲那样的心理。心里也就慢慢削平了自己做母亲之前,固执的以为母亲不喜欢女儿,不喜欢我的错觉。母亲怎能不喜欢我呢?单单想自己照顾女儿一个孩子的吃喝拉撒睡,都那么辛苦和艰难,何况当年物质条件那么艰苦,母亲还照顾了我和二姐这一对双胞胎!此刻想起,鼻子忍不住发酸。所以母亲跟我一起生活的这几年,我尽力温柔的对待母亲,尽量不像小时候不懂事,大声的对母亲吵架和嚷嚷。在对母亲的态度上,正面影响女儿的同时也嘱咐她,要尊重爱护婆婆,吃东西要先给婆婆,如果我不小心对母亲说话声音大了,6岁的小家伙就会严肃的提醒我:“妈妈,你不能大声对婆婆说话”,我赶紧纠正:“妈妈错了,妈妈改正错误!”这种给予与被给予的母爱,让我学会在生活里做一个温暖的人,温暖自己,温暖家人。

很庆幸自己在30岁以后才做母亲,虽然超过了最佳生育的生理年龄,却是在阅历、情绪、性格、认知等方面趋于成熟,因而更适合做母亲。纵然如此,很多时候却还会感觉自己跟小孩一样,胜任不了做母亲的重任。看到周围20岁左右就当妈的青年女性,总暗自惊讶她们能够具备在那么小的年纪当妈的能力。越来越觉得,母亲这个角色的很重要,除了照顾孩子最基本的吃喝拉撒睡,还要操心孩子的培养和教育。培养和教育,几乎是每一个母亲都不敢轻易忽视的事情。之所以用几乎,是因为通过媒体还能看到一些母亲对待自己孩子的忽视和残忍。我无论如何都不能理解和接受,一个母亲可以忽视和残忍的对待自己的孩子,孩子可是母亲用自己的血肉孕育出来的世界上最可亲可爱的生命啊!

当母亲的过程中,我慢慢意识到,母亲的性格、情绪、认知、价值观等对孩子的重要性。一次去打球的路上,经过人来人往的大街,看到一个母亲对十岁左右的儿子拳打脚踢,孩子面无表情,木偶一般冷漠的一动不动,任由母亲发泄般的狂打、推搡和撕扯,那孩子如大人一般壮实的体型,使母亲无可奈何,也许正是孩子的无动于衷和母亲自己的无可奈何,引起了母亲的歇斯底里。但无论如何。在公共场合不给孩子面子,就是母亲的错了。想起小时家里有人或在外面的时候,斗大的字不识一个的母亲如果想对我们发脾气,总是暗暗警告我们姐弟:“等客人走了老子再对你说!”或者“回家再对你说!”(家乡的“再对你说!”就是“再收拾你!”的意思)这就避免了我们姐弟在客人面前的尴尬和难堪。虽然母亲经常叨咕“当面教子,背面教妻”这句话,但她从不在有他人的场合打骂我们姐弟。

记得女儿一两岁的时候,因为自己脾气急躁,加之跟某人沟通无效,只要两人一擦火,就能看到女儿眼睛里害怕和感觉到她心里的恐惧。据说小孩子3岁才记忆,可是女儿对她一岁时发生的一次因吵架吵到令她害怕而大哭的事情,每次都能不落情节的准确讲述。这一定是给女儿那时幼小的心理造成了严重创伤,才有了如此深刻的记忆,不然她怎能在那么幼小的年纪,相隔这么长久的时间,还记的如此清晰?庆幸自己反省的及时,不然一直任性固执的守着那样的状态,将会给女儿造成什么样的伤害,都未可知。随着近年情绪和认知的改变,当妈的感觉,越来越快乐。有时候是女儿的妈妈,有时候是女儿的老师,有时候我们又像两个同龄的小朋友……,在不断变换的角色扮演中,体验不同角色带给我这个年龄难得的天真与喜悦。这不仅可以让我这个当妈的找回童年的感觉,感受逝去的童心和好奇;也使女儿在她的童年不过早成熟,保持童年该有的天真与童趣。

这几年当妈的经历,给我深刻的体会和感悟,也是生命的一种体验与收获。人生历程看到不同的风景,不同的风景又带给我们不同的心境。然而当妈给我最真实最深刻的体会只有三个字:“不容易”!愿天下母亲,且当妈且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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