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红裤子的老太婆（五）相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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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杨品谈》每周六、周日刊发老杨的小说作品，算给大家讲故事，愿大家度过一个轻松愉快的周末。
先推出老杨的中篇小说《穿红裤子的老太婆》，小说创作于二〇〇二年，在《中国读吧》连载。小说讲了温州一个老太太的创业故事，愿大家喜欢。
五
叶明镜和马勇并没有回家过年，而是第二天就一路风尘地来到了小镇上。
叶明镜对马勇说我们遇到了条大鱼，这条鱼我们一口吃不下，要先慢慢地养着它，要养出名来，养出利来。要一点点地吃而不惊动它。马勇没太明白叶明镜的具体意思，他只知道叶明镜的想法不会错。
到了镇上，陈锦桃正在指挥工人装修，看到马勇带着叶明镜回来了，笑得满脸开花。跑过来说：“有你们两个年轻人，我就什么都不怕了，装修再有一周就好了，下周开业。”
没想到，叶明镜连理也没理她，绕过迎面而来的陈锦桃，对正装修的工人大叫：“停！”
马勇和陈锦桃站在原地呆了，工人们也不知出了什么事，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儿傻看着他。叶明镜谁也不看，在杂乱的屋子转了三圈，步迈得很大，嘴里还数着什么。
马勇先沉不住气了，叫他。
“小叶！阿姨在……”
马勇的话还没说完，叶明镜开口说：“阿姨，卖场不能先装修，这些事要等经销商进场了以后再说。”
陈锦桃没听明白叶明镜的话，只是想人家市里大超市来的经理，一定有什么招招和她们小镇上不同。她先叫装修的工人休息，引着叶明镜和马勇上了楼。
到了楼上马勇的那间办公室，叶明镜不客气地坐在了主座上，倒先伸出手来叫陈锦桃和马勇坐。
到了现在陈锦桃彻底被眼前这个年轻人震住，她觉得这好像不是自己的家，而是到了叶明镜的家。这个年轻人身上有一种魔力吸引她，她说不好为什么，可愿意听他指挥。
都落了座，马勇不停地给叶明镜使眼色，意思叫他坐到下面来。叶明镜根本不理他，先倒了杯水递给了陈锦桃，自己点了支烟，吸了一口吐出了一团烟气，问：
“阿姨？你准备用多少资金来启动这个超市。”
陈锦桃早就想过这个问题，又通过熟人了解了那五个女人的超市，最后计算最少要二十万才成。听了叶明镜问话的口气，她有些不舒服。这样的年轻人太不懂规距了，开口就问钱的事，是小看我老太婆了，自己这些年的私房钱也有二十万。在这个镇里没人敢从钱上看不起自己，就不屑一顾地开口说：“五十万！”
叶明镜听了，心里知道自己押对了，这老太太真是有钱。可脸上没表现出来。搬了椅子坐在了老太太的身边，样子一下子变亲切了。
“阿姨！不用那么多，你放心，我用五万元就能让你风风光光地开业。”
陈锦桃听了，觉得这个年轻人说大话。只装修一项五万也不够，自己虽说是个女人，但这一辈子差不多都在跟钱打交道，这点小帐她还是算得明白的。看了小叶一眼说：“那你说说吧。”
叶明镜的一套策略一出口，陈锦桃不得不对这个有点傲慢的年轻人另眼相看了，突然之间，她觉得这是祖宗的安排，让她年老才遇到这样一个来扶持她振兴家族名号的贵人。
陈锦桃把所有一切都交给了叶明镜去办，她觉得自己没看错人。
叶明镜和马勇不同，他从不跟在陈锦桃的后面，什么事独当一面，一个人埋头做事，每天到了晚上才把一天的进展向陈锦桃汇报一遍。陈锦桃越来越觉得自己选对了人，正一步一步走向想像中的宏大事业。
三天过后，叶明镜的头发也乱了，眼里布满了血丝，一副拼死一搏的架式。陈锦桃看在眼里，心里美滋滋的。
装修停了下来，七间房子的门都被一幅大广告遮住了。上面一行大字：日丰连锁超市即将隆重开业，招商进行中……
一周之后，叶明镜把十万元的现金交到了陈锦桃的手中。
陈锦桃不敢相信钱会来得这么快，什么都没卖，钱就先到手了？看着叶明镜不知道说什么好。
叶明镜看出了老太太的心思说。
“阿姨，这钱是先放到我们这儿的，不是我们的，但我们可以用。现在的社会是个买方的社会，那些商品要进入我们的超市就要交进场费，摆不同的位置交不同的钱，位置好的交的钱就多，差的就少，这就是我说先不要装修的道理，这样可以让经销商自由选择，我们按他们的选择开价就行了，有一些柜台供货方有自己的设计，他们自己把装修就做了，我们既省了钱，又省了事，阿姨，你就等收银子吧。”
陈锦桃是说死也想不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门道，这个社会真是不一样了，看来自己真的老了。可看着叶明镜她觉得自己还没老，还有那么一双敏锐的眼睛，能找到一个这么好用的人。可同时陈锦桃又有些心慌，这么精明的一个人，又对超市的经营有那么多的经验，我把全盘都交给他干，自己就好像个瞎子、聋子一样。就拿这十万元的进场费来说吧，只看到他小叶天天忙，可到底在忙什么自己全然不知，这表面的背后的又有些什么门道、说法她更是搞不清楚。真到了哪一天，他把自己给卖了，自己大概还会和他一起数钱。一想这些陈锦桃马上觉得叶明镜的身上到处都可疑，心一下子悬到了嗓子眼儿。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是不是自己把人家想歪了，人家天天为你忙钱，你心里却无端生疑，这是不是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她想起了父亲活着时总讲的一句话，叫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但琢磨来琢磨去还是觉得不妥，听小叔子说管理就是要有制约，可她没法儿制约这个小叶，这超市里的事她不懂。那就只有一个办法，看着他，要知道他一天中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可又不能自己一个老太婆整天跟在个小伙子身后吧？那有失自己的身份。这样就要找一个人，自己家的人，明上协助小叶，暗里看着他。陈锦桃这么一转念，心里一下子又亮了。这是个好办法，既可以看着他，又可以让自己的人在他身边学东西，培养一个和自己贴心的后备力量，这样小叶就攥在了自己的手里，到了哪一天就不是小叶他把我卖了，而是我想留他就留，想让他走就走。
陈锦桃在自己的亲戚家里搜寻，老公家的人中有点头脑的都到厂里去了，况且都和小叔子一条心，不会听自己的。她想到了自己的娘家，可两个哥哥的孩子都是吃公家饭的，哪会到她这儿来为她做耳目。也只有自己娘家远房哥哥家有个女儿，差不多也二十岁了，家里人都到山西开煤矿去了，她中专刚毕业，一个人留在家里看家。这应该是个最好的人选。
阿珍个子很小，但长了一张漂亮而又娇气的脸蛋儿，不看身材也是个楚楚动人的女子。第二天的一大早陈锦桃把阿珍带到了一脸油渍的叶明镜身边。
叶明镜的头发已打了卷儿，根数不多的胡须横七竖八地在脸上翘着，衬衫的领子翻卷在西服的外面，领口的汗泥被下巴磨得发了亮光。
“小叶啊！你太累了，我给你找了个帮手来。她叫阿珍，是我侄女，从今天起让她天天跟着你，帮你做一些小事。她学校刚毕业，也跟你学习学习。”
叶明镜坐在桌子前摆弄着手里的一张张表格，没抬头从眼镜的上面向外瞄了一眼，轻轻哼了一声。他看到了阿珍的那张脸蛋儿，不禁心里一动，好漂亮的女孩。陈锦桃笑了笑说：“你们忙吧，阿珍要听叶经理的话，有什么事也可以找我。”阿珍娇娇地应了一声，陈锦桃走了，马勇从外面进来了。
马勇总是保持着军人的风度，无论怎么忙，衣服总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刮过胡子的脸上泛着青色，更使他带了一分刚毅。
叶明镜举起双臂，伸了个懒腰，张着大嘴打了个哈欠。把眼镜摘下来揉了揉发红的眼睛。
“阿珍，你先把办公室收拾一下，我和马勇出去吃个早餐。”
说完转身和马勇出了门。
马勇走了两步回过头看了看，问。
“谁呀？好漂亮啊！”
叶明镜斜着眼看了看他。
“嘿嘿，卧底，漂亮吧？归你了，你两周把她搞定，最好上床，反正不能让她天天跟着我。”
人生不过三万天，
行走江湖几十年。
看淡成败荣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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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乐时光尽在《老杨品谈》。
草根谈世事，凡人品平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