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郑信平
“池塘的水满了, 雨也停了,田边的稀泥里到处是泥鳅。天天我等着你 等着你捉泥鳅,大哥哥好不好 咱们去捉泥鳅。小牛的哥哥 带着他捉泥鳅,大哥哥好不好 咱们去捉泥鳅。”多么熟悉的《捉泥鳅》儿歌,优美的旋律,将我们带回美好的乡村童年时代。现在高大上贵得要死的幼儿园里的小朋友,回到家还有五花八门的玩具和各式的视频工具相伴,就是上小学的小学生,父母长辈也会变着花样宠着他(她)。我们没有这些,我们的娱乐活动场地是纯天然,绿色无污染的乡村广阔大地,自己为师,就地取材,方式也多种多样。当然,像《捉泥鳅》这样的儿歌只有在老爸的收音机里才能听到。也怪,那时的“小喇叭广播电台来了,滴滴滴答滴答”之后,基本就是“天天我等着你”之类的儿歌了,这是夏日中午吸引我的美好之音。从“小喇叭开始广播了”,到仍以“滴滴滴答滴答” 结尾的 “小朋友再见”,有十五分钟,仅一刻钟而已。炎热的中午,总希望欢快之音时间长点,但更多的是不舍中的悄悄溜走,脚朝房外挪,身向门口移,耳朵仍留在收音机那,但心早已在稻田里水沟边了。为啥?外面有小伙伴打暗哨了。迫于各自爸妈的威严,我们只能在他们中午打盹时悄悄溜出,到各家门口以暗哨集合。等到他们醒来,我们基本都已回家了,老老实实的样子。但总有上门“打讲服”的(老家方言,意即向小孩的父母告知其做了坏事),不是踏坏了人家的禾苗,就是拔了人家的空心菜红薯藤,或者是把田埂给淘空漏水了,少不了一顿打。即使没有打讲服,他们也经验丰富,拉过我们的胳臂,用手指一抓,白痕条条,证据确凿,又是一顿打,为啥,肯定玩水了。于是,午休醒来他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抓我们胳臂,成了例行公事般的每日功课了。中午大太阳的,小孩子们跑出去干嘛。抓泥鳅,淘鳝鱼。只有泥鳅鳝鱼才有这么大的吸引力,才能将挨打的疼痛冲淡抵消。至于水里吸血的蚂蟥和草丛里吃青蛙的毒蛇,我们自有办法对付和预防。蚂蟥有水行动敏捷,人站水中才容易着它的招,把要作业的区域用泥巴围起来,排干水,蚂蟥在淤泥里就奈何不了我们。青蛙中午喜阴,躲在水流处沟渠边,蛇很聪明,趁“热”而上,往往能遂其愿,为了填肚子,蛇冒中暑这个险是值得的。但青蛙唧唧唧唧的惨叫声,传出老远,很是渗人,我们也就不敢靠近了。但见多了,知道哪是毒蛇常光顾之所,就可避而远之。暑假,忙完了双抢,刚插上的秧苗才长好根系,没分蘖或才分蘖,田板没有被完全遮住,此时最利于我们捉泥鳅鳝鱼了。天畈里,处处是水。层层的梯田,错落的田埂,逐级开着口,水顺着开口流向下一级稻田,冲出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水洼。这水洼就是吸引我们之所在。
印象里,泥鳅钻泥而居,也对,也不对。对,是指在没有水的情况下,为了藏身,泥鳅才钻泥;一旦有水,尤其是流水潺潺,水里的泥鳅,就是另一番景象了。没有外界干扰的情况下,泥鳅游动的身姿,婀娜又缓慢,尤其是扁黄种的泥鳅,在清澈的水流里,更是黄金美人般,半透明的很是可爱;而那肥黑滚圆的泥鳅,游动时也能呈现出富态贵妇之美。稻田里田埂口流下的水,自然不会如泥鳅漫游之愿,能冲刷出水洼的水,自然是浑浊泛黄的,往往还有泡沫,覆盖着整个洼面,而这正是泥鳅之所爱。逐水而游,是泥鳅的天性,水越急活力越旺。有时可看到泥鳅逆水上游,强劲地劈开陡直急降的水流,越过界口,游入上一级稻田里,去找寻另一个未知圈子里的朋友。泥鳅体短,野生饥饿而活,身材灵巧善动,喜逐水而觅食。黄鳝则不同了,黄鳝体长,就是刚出生的小黄鳝,也是懒洋洋静态而居的多,故其善钻洞而居,静待食物送上门来。尤其是那些用作分割界的田埂,软硬适中,是它的理想聚居之地。人说狡兔三窟,黄鳝没有兔子狡猾,它的洞只有两个开口。我们常用手指掂进洞,顺着光滑的洞,慢慢地前进,黄鳝要么是尾巴先露出来,慢慢地退出,直至整条,要么是头先出来,探头探脑下,又缩回去,但后有追堵,不出不行,也是被逮的料。至于田板上的黄鳝洞,我们更有经验,有新鲜泥土的洞口,往往有点小泡沫,当然就是头所在了,手指这边掂进去,尾巴不会钻洞,自然退出,等到它退出大半时,就可用中指夹住,任其再挣扎也逃不脱。没经验的会选错入手之洞,黄鳝在田板软泥里那是可以很轻松的另钻它径而逃脱的啦,只能空高兴一场。夏天捉泥鳅是一大乐事。当然,还有爬树上粘蝉,从树上掉下来,瘸腿了还不能让大人发现,不然,又挨打,痛上加痛。这些童年往事让人想起来一下子年轻了许多。那时,虽物资贫乏,但因为无忧无虑,感觉快乐还是不少。
(2020年8月27日23:10)
作者简介:江西玉山人,四川大学毕业,哲学博士,曾在乡镇、县级政府任职,挂职中国人民银行总行,现为中部某省地级市公务员,从事金融口工作。喜藏书、阅读,也喜动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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