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灯岁月
昨晚一阵超强大风,整条街道都给断了电,久违的黑夜来了!
街道上,偶尔有汽车驶过,拖着长长的光束叫嚣着而去,让周围越发黑了。
道旁的女贞树,因为有浓密的叶子,显得黑漆漆的,倒是被修剪过的光秃秃的法桐,以寥寥无几的树枝在深灰的底色里,棱角分明的直指苍穹。
楼房笼罩在夜色里,只有一个轮廓。一会儿,窗子里发出淡淡的烛光,很舒服的光,给黑黑的窗口带来了柔和的静谧。
1
黑暗里,回忆起了当年的油灯岁月。
一灯如豆,全家围绕一盏油灯,各干各的事儿:写作业的,批改作业的,纳鞋底的,看小人书的,五六口人围坐一起。黄晕的灯,黑黑的人影,一幅其乐融融温馨画面。
因为不够明亮,大家极力在白天干完所有,夜里只用来休息。可是,白天没有时间做的针线,晚上的作业,不得不依靠这并不明亮的灯光来做。
如果是柴油灯,鼻孔里会被熏黑;煤油灯,灯光亮,且干净,尤其是带着玻璃灯罩的,会更好。
买的煤油灯,都有一个专门拧灯捻儿的扭儿,不同方向的转动,可以调节灯捻的高低,从而掌管灯亮的程度。
当然,人多时,自然要拨得亮一些,一般一个人看东西,就会省油拨得小一些。
带灯罩的煤油灯,家里只有一个,所以,在不同房间看东西,需要手端着油灯转移。最害怕是夜里找东西,端着油灯费很大劲儿,也不一定能够找到。
那时候,厨房里一般都是一盏不太好的灯,而且不到万不得已还不点,所以,摸黑儿,几乎是常态。
2
那些年,冬天清闲,不用出去劳动,吃饭早,根本用不着点灯。
夜来了,月亮也来了。有月亮的晚上,也用不着点灯,小伙伴们会到外面当街做游戏。“猫逮老鼠一月一,贼咋的还早哩”,外面的人在转,中间的人在喊,里面的人在想办法突击,一晚上游戏下来,跑动得棉袄几乎要溻湿了,谁说冬天冷?
游戏是一年四季的,有月亮的日子就是游戏日。
没有月亮,也不用写作业,便被早早按进被子里睡觉。
冬天如果没有火炕,就只能靠体温或者热水灌的玻璃瓶子取暖。没有取暖煤,都是做饭延伸出去热气造成的火炕,所以,都早早进被窝取暖。
坐着聊天,在黑黑的夜里,也有嬉笑打闹,闹够了,听着讲了无数遍的故事,慢慢睡去。
3
后来,有人家有了很神奇的瓦斯灯,很亮,从来没有油灯这样的白亮亮的,大概还伴随着嘶嘶的声音。从来没有这样的高科技的我们,很是羡慕。
那个年代物质缺乏,常常看见什么都心生羡慕,有一种明亮的提灯,也叫马灯。有灯罩,有提头儿,不怕风雨,很是让人羡慕。可惜,一直发展到有电灯,我们家都没有买过提灯。
羡慕也罢,嫉妒也罢,始终没有得到瓦斯灯和提灯。后来油灯时代终于结束,如今,就是偶尔停电,也是蜡烛照明,而且只是短暂的几分钟。一根蜡烛,往往要用好几年的时间。
4
不停电的日子里,路灯通明,根本没有月亮展现的机会。她弱弱的光被路灯映衬得愈发淡了,月亮的美也被各种灯饰削弱了很多。
月色如水的美好时光,一直都藏在记忆里,它有着梦幻般的美丽。
昨晚还没有来得及去看是否有月亮,电即可来了,抢修太过及时,打破了我们的怀旧念想儿。
总要到田野里,才会见到真正的美丽夜色,听到真正的天籁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