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婷：窗外

┃窗外┃

文/周婷

　　

那年冬天我来到姐姐的店铺。这是一条窄长的小街。

姐姐的小店临街，二层小楼，一层卖货，二层住人。窗子玻璃洁净、透亮而且宽大。外面的一切看得真真切切，一切声响灌入耳鼓。

有这么无聊的一天，天不亮我就盯着窗外看。

嗖嗖的寒风也丝毫没有减弱人们上早市的热情。

来的最早的是卖山东粗粮煎饼的两口子，男的高大，女的瘦小，一阵忙碌过后，男的总是说：“坐到火炉旁歇歇吧，你的腰伤刚好。”顿时，一股暖流从窗缝里飘了进来，我感到一阵温暖。。

不等那个女的坐下，一位小学生风风火火地说来张煎饼。男的熟练的舀了一勺面糊，倒进平底锅里，打了一个鸡蛋用一个特制的东西抹平，放上绿莹莹的菜，还有调料，一张饼就卷成了。

小学生慌乱的摸摸口袋，“忘记带钱了，叔叔------”“没事！先拿走吧 ，别迟到了。”小学生深深地鞠躬后， 离开了煎饼摊子。

卖包子的，卖茶叶蛋的，卖豆浆的摊子前挤满了人，早市的生意如火如荼。

太阳慢慢地爬高，霞光满天，早市进入尾声。

卖饼子的两口子有了空余时间和边上的摊贩聊起来。

”李哥，昨天咋没来呢？”

男的对着一旁卖菜盒子的五六十岁的男人说：“凑钱去了，儿子装修房子，要钱。”

“房子几百万呢，这城市里的房价涨的是真快呀！”

“一样的，娃儿也来电话了，要买房子，让我们凑个首付。”

我望着远处一层层的生长的高楼，突然有一种感觉，那高楼好像是用一张张饼子摞起来的。

收摊了，男人把所有的东西装上车，在车子的中间留了一个空地，这是为女人留的座位，一个公主抱，瘦小的女人的伴着格格的笑声落座在三轮车的中央。

所有的摊贩都撤走了，窗外宽敞了许多，空荡荡的，一时的宁静我感到有一点不适应。

从远处跑来了一大一小两只狗。从大狗塔拉的乳房看可能是妈妈，小的是娃娃。我的想法很快就被证实了，大狗从远处叼来一片食物，放到小狗面前，小狗一边唧唧，一边欢快地吃着，大狗在一旁静静看着，一脸的慈祥。

一缕阳光照在窗子的时候，路上的行人多起来了。

骑电动车的一闪而过，让我想起来“白驹过隙”这个成语。

步行的表情各异，有兴高采烈的，有表情凝重的，还有麻木空洞的面孔。

远处公路上川流不息的汽车发出风一样的声音，嗖嗖的，记得上学时老师在黑板上讲“川流不息”这个成语，我老是搞不懂它的意思，没想到几十年后我终于有了诠释这成语的机会。

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不知坐在车上的是谁在父亲，谁的丈夫，谁的儿子抑或谁的母亲，谁的妻子，谁的女儿。

咣当一声 ，窗外马路上一辆黑色的汽车呼啸而过，对面街道拐角的下水道井盖的一半飞到到电杆上，发出声音后，又咕噜噜滾到一边去了。另一半掉进井里。

刚好，一队小学生放学了，经过井盖时，每人都伸长脖子，像鸭子的脖子被人提起来一样，朝井里瞧瞧，表情各异，或惊恐，或兴奋，或漠然。

学生走了，一下子不热闹了。

下水井孤独的张着大口，像一个无助的人，似乎要辩解，似乎要哭泣，似乎要声讨。

一个带眼镜的夹着公文包的先生，走路有些不用心，走到井沿，才发现险情，唉呀！一步飞跳，仓皇逃窜。

路过的奶奶一手拉着孙子，一手指着井盖说，也没有人来管管，多危险！

远处一座小山在移动，走近一看，是一位老人佝偻着身子扛一袋废品，大概是老人的头快要低到地面上的缘故。及时发现了张大嘴的下水井，他放下那一袋不知费了多大力气才背上去的大包，他先是找来一块砖放到井的旁边，围着井转了一圈，摇摇头，觉得不行，又找来几块砖，从他的袋里子抽出一个红色的塑料袋绑在自己当拐棍的竹竿上，再把棍子固定在砖石上，拍拍手，一脸的轻松。

那座小山踉踉跄跄地走远了。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一男子在马路对面对着手机屏幕哇哇地喊，惊天动地，我听不清说些什么，我水杯的水似乎颤动了一下，最后的那一声哭喊穿过霓虹灯的光芒，穿过花园里的芬芳，穿过一幢幢高楼，传的很远很远------

作者简介：周婷，微信名：我心如玉。陕西省洛南教师进修学校高级讲师。有散文和诗歌散见于纸媒和网络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