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凯家的石磨茶几

悠悠的季风,撞碎了小城矜持的安宁。

朋友说,江南做的梦,在江北灿烂。谁许我半生风景,我许他半辈子相随。

他是诗人,情感总是细腻。我想,大部分风景皆是天成,日月星辰,皆是生死相依。前半生在荆棘丛生中爬行,能坚持下来,是因为看到后半生的平淡。

曾经和朋友聊天,朋友说,有处小院摆张竹椅就是半生追求。

我告诉他,不太大希望,只需有个可以读书的角落就行。其实,每天都在为那个角落努力活着。

几个朋友聊天,聊到书法,保全告诉大家:最近临写苏东坡的书,他的书比较稳健成熟。阿文戏说:宋明清之后写书法,图的是高兴开心;晋唐时期体现出高雅之韵;秦汉以前的为高古。

文友大明,申请了一个公众号,她想请我帮她起个名字,发了“明明有趣”和“品雨小居”给她,她选了“明明有趣”,我请了阿文为她题字。

昨晚在听雨斋喝茶,保全聊到人物画。雨霖说到朱良志《生命清供》里的明末清初时期画家陈洪绶的《钟馗图》十分传神,别具一格。

下午四点多,和好友雨霖、阿国骑摩托去阿凯家。

前天看到阿凯发来他家门口的石磨茶几,萌生了去他家门口喝茶的念头。

连续两天来,喝喜酒等应酬繁多,约了阿凯两次没去成。

阿凯的村离小城距离六七公里,在大桥河路口拐进,沿大桥河岸堤走,穿过河口村,再经过一片田园就到了。

今日寒露,路旁的水田里的稻禾,开着甸甸的穗。惠风拂过,新绿的稻穗相互碰撞,发出沙沙的响声。

记得有句老话:寒露赶稻出,霜降赶稻熟。

再过一个多月,就可以割禾了。

阿凯的家在村口,一道四方形红砖围墙把三栋四层的小洋楼围着,门口宽敞,种着十几棵果树。

原厨房门口有一棵龙眼,中指大的龙眼结了沉沉的一树,摘了几把下来,剥开一颗,肉嫩味清甜。

雨霖和阿国看到龙眼,感觉奇怪。阿凯告诉大家:这是四季龙眼。一年四季都开花结果,并且果实的龙眼甜香味十分浓郁。

龙眼树下,摆放着一个青石磨,架在一个水泥墩上。阿凯告诉我们,这石磨是鼓楼取到的。给了石磨主人五十元。

菠萝蜜树下有一个石磨,石磨侧边的围墙壁上,有一个小厨架,放着茶叶和茶壶茶杯,煮水的壶。有几把没盖的茶壶,阿凯笑着说:家里的小家伙砸烂了,没办法,太调皮。

阿凯搬来几张塑料椅子,拿一个塑料桶放石磨出水口下面。煮水泡茶。

他告诉我们,这石磨是在热水那边得到的。连春老师也有一只,是在杨梅取到的。搬上他水东七楼的房子,原来是放书房的。

去了几次连春水东的家,倒没注意到他有石磨。

坐在菠萝蜜树下的石磨茶几喝茶,清凉的秋风让人感到畏冷,倚着椅背闭眼轻睡一会。

阿凯在潮州读过书,习惯喝浓茶。他放了一壶满满的凤凰茶叶,给我们泡了一道茶。

到旧厨房,阿凯指着壁厨的炉和铜壶告诉我们,在潮州时做的铜壶,这泥炉也是在潮州时做的。

晚上八点多,阿凯来我家喝茶,送了一本韩浪的《夏天,我叩响陈寅恪先生故居的大门》。韩浪老师是画家,他是吴老师、黄奕的老师。

阿凯讲到国画和西画的区别,鉴赏的国画是依据线条,西画的鉴赏是以色彩作为依据。

图片来自阿国

近几天,热闹了一个星期的街上,拥挤没有了。回来过节的人不在街上堵了,开车上高速堵车去了。

在乡下过了几天,发现自己过得很舒坦。

忽然想起,自己本是村夫俗子,在农村肯定过得如鱼得水。

庚子年八月廿二日,整理于小城静心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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