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水散文】步摇流苏，你早 / 四六文摘

衍水文学

展示辽阳人的风采

步摇流苏，你早

冷风竹花拥来新岁，乘于年轮，年轮在树里隐没，却在衣物上酣畅淋漓，含在碧云里的步摇吐出一缕流苏，随姿绰约，随步腾荡，这临风的感觉给闺阁里的女人平添几分窗外春景般的魅力。

丝质流苏系珠坠于青丝，多种颜色杂陈其中，可没有一种比金色更为普及更能被受众所接受，原因何在？金是富贵，以金为饰便彰显了配戴者的地位；金是五彩之首，在斑斓里似乎更有高高在上的样子，这是多少人憧憬的富丽。黄色流苏黑色发髻相互映衬任人专享，不仅是为了那个富贵的念头，那个灼眼的形象，那个铺锦的前路，更为了土金相合后的生生不息和永生平安的命途。一流苏一步摇，它成了多少女人们远离是非之后，所以为美，所以为实的缘由。

我曾看到过外祖母压在箱底的一个步摇，它是外祖母出嫁时的嫁妆。为了能配得上知书的外祖父，娘家把家传几辈的步摇给了外祖母，并随她进入外祖父的家里。在新旧交替的年代中，步摇被藏在箱底，从未配戴。外祖母所有可能配戴的时间，都被田垄地头的劳作所代替。不知不觉，那个如花的年龄，就如同步摇压在箱底般沉淀到了人生底部。再次拿出，金色流苏莹莹生辉，可再不能著在发髻之侧，重新拿起，却要重新放下。没有一个女人在秀美褪色时，还有勇气配戴那么一个惹眼的流苏步摇。随时间游走，一个乌黑的扎髻变成了两条辫子，两条辫子成了一头白发，虽然流苏仍然灵动，步摇还是光鲜，可白发颓篷怎能衍生出土金相生时的岁岁平安？

实际流苏于金银不如配与玉饰，暖玉贴身乳绿阖人，如在一个玉如意上拴有一银色或红色流苏确是天作之合。流苏为动可不张扬，如意为静而不乏味，两者辅承有佳，没有比流苏更能佩得如意的。在我外祖母的箱底还有一块我外祖父的玉如意，它印证了外祖父家世中的书香之气。可它上面没有流苏，只有一个孤零零的钩眼，看上去好像在希求着什么，或许等候着在这里驻足过的红流苏。于是每当外祖母拿出步摇时，必然拿出那块玉如意，同时掀起包袱皮轻轻的擦拭，也可称做抚摸，流苏就这样流于玉和钗之间。说来奇怪，那步摇上的流苏如果给玉也是恰到好处的，虽是金色却使玉增添了一股魂魄,一种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