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学士毕业啦（1） / 四六文摘

　　今天，侨居狮城的小女儿晓韵，发来了小外孙宇阳在伊顿双语幼儿学校（幼儿园）毕业典礼的一些照片。照片上，小宇阳神采奕奕地参加毕业典礼演出；戴上小小学士帽，穿起小小学士服，代表毕业生发言，领取毕业证书，与师长合影留念，和爸爸妈妈一起庆祝毕业。此景此情不禁令远在申城的外公、外婆，又是高兴，又是感慨。六年前，出生刚半岁就造访上海外婆家的那个嗷嗷乱爬的婴儿，四年前外公为之喂饭喂水的那个蹒跚学步、咿呀学语的稚童，转眼间，已经成为阳光、机灵、调皮的小男孩。如今，小小学士毕业啦，今天跨出幼儿学校，不久就要穿上小学校服，像宇辰哥哥那样，成为一名小学生了。

▏宇阳参加毕业典礼上的学生表演 ▲▲▲

▏宇阳代表毕业生作英文发言，旁边女同学作华文发言 ▲▲

▏宇阳领取毕业证书，与校长合影留念 ▲▲

▏宇阳向参加毕业典礼的全体来宾鞠躬致谢 ▲

▏宇阳展示毕业证书 ▲▲

▏宇阳和英文老师合影留念 ▲

▏宇阳和华文老师合影留念 ▲

▏爸爸妈妈祝贺宇阳毕业 ▲

　　虽说光阴似箭，岁月如梭，宇阳人生的第一个六年已经过去了，但是时光的印记却是深深的，外公外婆时时都会想起这六年间宇阳的点点滴滴。这六年来，我和敏如在宇阳两、三、四、六岁时，每年的一、二月都在狮城度过，陪伴宇辰、宇阳兄弟俩健康成长。

　　在我们的印象里，宇阳调皮但又听话。

　　记得宇阳二岁时，他的哥哥宇辰已经四岁，进了幼儿园，因此那年外公外婆在狮城的六十天里，在家看顾的主要是宇阳。每天上午，宇阳坐着童车，由外公推着和外婆一起去附近的巴刹。外婆买菜时，外公就带宇阳去周边的儿童乐园玩，有时还去小桂林、武吉巴督自然公园，以及邻近的各个社区花园看看。中午，外公喂他午饭，下午外公陪他午睡，傍晚给他洗澡，晚上喂他晚饭，夜里的事情就由他爸爸妈妈下班后接手，如吃水果、睡觉等等。那时的宇阳牙牙学语，已经能说一些简单的话语，给人的感觉是调皮，有些倔，而且有些外公觉得应该纠正的习惯，例如：吃饭时不肯吃菜、吃水果很挑剔、不肯喝牛奶、下午不愿意午睡等等。我便问他：“你听爸爸妈妈的话吗？”他点点头。我顺势说：“那你也要听外公的话哦”，见他不解地睁大了眼睛，我接着道：“因为外公是你妈妈的爸爸，你妈妈也要听外公的，你当然更要听啦。”我本来也就是说说而已，没想到还挺管用，在我们带他的并不长久的日子里，他的一些习惯多多少少有了些许改变。

　　先说吃饭。我初次喂他饭时，只要是菜，不论荤素，他都用舌尖顶出来。开始时我猝不及防，他吐出的菜掉了一地。我问了女儿，才知他喜欢吃白米饭，不肯吃菜。我就改变喂法，将饭菜搅拌在一起喂，谁知他照样可以把饭吃下，把菜剔出。我是又好笑又好气，但也知道对这么倔的孩子，可不能用打骂的法子对付，便告诉他：“好孩子都是又吃饭又吃菜的，而且是一口饭一口菜。如果你不吃菜，外公就把电视机关掉。”原来宇辰宇阳有一个吃饭看电视的习惯，我女婿说这主要是利于他们学习英语口语，我观察他们看的儿童频道后，感到是这么回事，也就不再异议（详情以后有机会再讲），但现在正好成为纠正宇阳偏食的武器。果然一招致胜，宇阳抵触了几次，见我动真的，便乖乖地由我一勺饭一勺菜地正常喂食了。后来我又找出一条围兜给他戴上，他伸手就扯下，不愿意戴。我马上关掉电视，他便不再拒绝了。晚上女儿回家时，见他戴着围兜吃饭，大为惊奇，因为他从来都是不肯戴的。

　　再说喝牛奶。一天晚上，我看见女儿盯着宇阳要他喝牛奶，他逃来逃去，就是不喝。我便叫宇阳到外公外婆的房间里来，他因为经常在这里玩玩具，所以一叫就来了。我将一碗牛奶放在他眼前，他当然还是不喝。我多方劝说无效，就对他说：“今天你不喝，就不准出这房间”。其实我已经放弃了，只是囿于做外公的自尊才吓唬他，但并没有拦他的措施。我预料他会逃出房间扬长而去的，那此事就结束了，因为他家历来如此，父母不会强迫孩子做他不愿意做的事。谁知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宇阳没有逃出房间，而是躲到墙角的床边，埋着头，就像鸵鸟那样。时间慢慢地过去，“鸵鸟”始终趴在床边，我也不吱声，任由他去。十几分钟后，“鸵鸟”悄悄地抬头朝外公这边瞄瞄，瞄了几次，见外公没有动静，便慢吞吞地挪过来，捧起牛奶碗将牛奶喝了个精光，然后朝外公指指碗。外公是又惊又喜，不免夸奖了他一番。此后，他虽然还是不乐意喝牛奶，但只要外公在，他总是能将牛奶喝完，尽管有时是不太愿意的。

　　还有吃水果。我女儿家每天晚餐后让宇辰、宇阳看一小时左右的电视，儿童英语频道。然后一人一个水果大拼盘，接着就是看书讲故事或者画画写字，九点钟睡觉。我们每天上午带宇阳外出时，在他童车的挂篮里总放着一包水果，这是外公外婆额外加给他的（他哥哥宇辰在幼儿园里也有吃的）。吃水果也有讲究，要避开他不吃的。记得其中有一条是“吃绿葡萄，不吃红葡萄”，我们一般都遵守女儿家的规则。但是有一次，只有红葡萄，没有绿葡萄。我只好对宇阳说：“红葡萄和绿葡萄是一样的，你吃吃看，有什么不一样吗？”他自然是说不出这两种葡萄的区别，吃了第一颗红葡萄后，他锁住的眉头便舒展开了，的确是一样好吃的。从这次开始，宇阳上午的水果就没有什么限制了。

　　最后说说午睡的事。宇阳两岁时的午睡规则是第一要有人陪，第二周边不能有任何声响。我们在狮城的时候，起先陪他午睡是他的阿姨（我居住上海的大女儿，那年她一家和我们一起在狮城过春节）。阿姨躺在他身边，见他睡熟了，便悄悄起身，不料她前脚刚出房间，宇阳后脚就跟出来了。如此屡试不爽，阿姨只好陪他到底。春节过后，阿姨一家回上海了，便是外公陪宇阳午睡。我第一次陪他时，双双睡着了，我睡醒后起身出房。这次他没有跟出来，而是叫外公外公，我只好再进去躺他身边。第二天陪他，照例是睡醒后就起身，不见他跟出来，自以为是我动作轻巧没有惊醒他。可是一直到下午四点多还不见他出房间，便悄悄推门察看。他躺在床上，听到开门声，转头朝我看来，原来他已经醒了，只是没起床罢了。我知道他的午睡已经没有障碍了，于是第三天开始就让他独自午睡了。再接着，每天吃过午饭，他就脱下围兜，把电视关了，摇摇晃晃地走进小房间去睡觉了，这成了他午后的固定程序，周围即使有些声响也无碍了。有一天，房屋中介带着人来看房（当时女儿正准备变换居所），她叮嘱来人：“大家保持安静，房东说她儿子正在午睡，他睡的小房间就不看了”。我让她们进小房间照看不误，宇阳睡得纹丝不动。还有一次，工人来清洗家里的空调机，抽水机开得震天响，宇阳还是睡得好好的，竟丝毫未受影响。

　　还有一件更妙的事。有一天，我女儿下班后看到宇阳和我在一起，很高兴，没话找话地说：“宇阳，叫外公呀”。宇阳没有响应，想想也是，他整天和我在一起，突然没来由的叫什么呀。我便对她说：“他有事都叫外公的，现在没啥事不用叫的。不过你开口他不叫，我不用开口他就会叫。”“是吗？”，她很感兴趣。我便转脸对着宇阳皱皱眉头，宇阳就叫了一声“外公”，我连皱三下，宇阳连叫三声。女儿就不信了，要我再试，结果只要我皱眉头，宇阳就叫，简直就像开关一样灵。敏如在厅里闻声而来，见状也笑得合不拢嘴。我和宇阳之间的这一默契，直到我们回上海后还保持了一段时间，在微信视频通话时，我皱眉，宇阳就呼应。说实话，这一默契是何时因何而起的，我也不确定。大约是有一次，宇阳看到我时没叫外公，我就教育他要有礼貌，也许当时我是皱着眉头的，也许他就把皱眉当做是要叫外公的信号了。现在时过境迁，再提此事，宇阳自己也可能不记得了。

　　其实我知道，调皮的宇阳之所以肯听话，是因为有点怕外公，并非完全心服。何以见得，在他四岁那年得到了验证。那时他已经上幼儿园了（就是伊顿双语幼儿学校），每天早上由妈妈送去上学。可是他还是不好好吃早饭，不愿意喝牛奶，有时时间来不及，不吃不喝就走了，他妈妈说，好在学校里有早点心，不会饿着。这次我换了个办法，告诉宇阳和宇辰：“好孩子每天早上要做五件事：向长辈说'早上好’，洗脸刷牙，吃早饭喝牛奶，换衣服，背上书包上学去。”要求他们背出来。这两个孩子是要强的，说他背不出，他是不甘的，于是每天早上都要背一遍。本文的续集里会说到，“言出就行”是这两个孩子的优点，那么这五件事背了说了，自然就要照着做，早饭的问题就缓解了，我也很高兴。没想到，在我们回国的前一天早上，宇阳吃了面包，喝了牛奶后问我：“外公，明天你要回上海了吗？”听到我肯定的回答后，他得意地笑了：“外公你够不着我了。”稚嫩、狡黠的小脸蛋上洋溢着解脱、解放的欢愉，惹得我是大笑不已。

　　不过尽管小宇阳和外公在一起，也许有些压力，但是他和外公的感情是很好的。我们外出逛街、就餐、游览时，我常常因拍照而拉在大家的后面，宇阳就很关注，看不到我，就要问“外公呢？”有时有好吃的，如冰淇淋等，就要塞给一份给外公。所以，今天看到他戴着小小学士帽，在讲台上代表全体毕业生发言时，我真是太高兴了，脑海里不由涌现出他那可爱的一幕又一幕，忍不住动笔写了下来，留作珍贵的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