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诗亦摄|乡愁,远方的上方
距离的黄油抹在灵魂飞身而出的囟门,
巴比伦之塔底甲壳虫的头顶。
乡愁坚硬如铁,藏在最柔软之处,
随着海拔加快复苏的频率。
每一步,我都听见干戚之舞的鼓声,
膨胀有血液的纯度,
以剔除氧气的险招一反秋天压境而来的围剿。
无有残阳,亦无秋鸿一字型的乡音咒符
唤醒游子沉睡千年的莲子之心,
于须臾间绽放为一朵硕大的荷叶,
为我遮挡赤裸的炫目之水。
九曲黄河,最初的回眸便已蓄满不回头的决绝,
以浪漫以缠绵以绕颈水禽以彳亍行路之势,
呈现出天地的肚脐。
谁言珍重?多情自古伤离别。
而那些指点江山的男女,
以柔嫩的手指清点寸断的肝肠:
一、二、三、四、五、嗯,那是六,
看,还有七——八——九,
这就是九曲黄河。哇!真好。
——没有历史的人就是幸福的代名词。
我看见了。声音的反时针拭去累世的尘土,
目光那边,倒淌河回归时间的子宫,
哦,玉树。你是玉树。
你是玉树临风却攥不紧一缕青烟的须发。
凭谁问哑然之子那些沉入河水的石头,
一句苍老的乡关何处?
再陪自己转身,携带陡然增重的灵魂一起下山?
时间总比预期的要早一些,
却仍要添加一米七四的厚度,
隔离大地律动的心声。
一切均是徒劳,我在目光中迷失目光,
兜住一粒砸向地面的泪,
为自己和故乡蜕变为飞翔的种子。
下山了,有炊烟撩起诸神居所并非隐秘的面纱,
入定的老僧和戏耍的沙弥皆为光影的住世,
我知道这一点,我们都一样。
那么,我就只能以成都这一地名,
回复土伯特男子扎西的问询:你从哪里来?
且作为顺理成章的归宿。
心跳刚刚开始:
透明的腹腔里,鱼类生出后肢,滑向星光。
我们,都一样。
四川红原县唐克镇,天下黄河第一湾。我当时站在那里,错误地以为,山那边就是故乡青海,所以才创作了这样一首有关乡愁的诗。很多年前看席慕蓉的作品,有篇文章中说到,席父非常喜欢听她们小孩子唱李叔同的那首《送别》,时不时地就让她们唱来听,每每都热泪盈眶。直到有一天,他从书上看到,歌词是“长亭外,古道边”而非他以为的“长城外,古道边”——长城外,是故乡啊。那一刻的失落,我在了解山那边并非故乡时,深有体会。
关于作者:舒放,力求避免油腻的中年男子。流浪各地,但定型于高大陆青海。写诗多年,一直坚持着,哪怕诗歌从大众变成小众乃至现在的旁门,喜欢不减,且欢喜有加。
世界薄寡,请允许我用诗歌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