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和我|咕 噜
咕噜,是上师的意思,在特定语境里有根本上师之意,也就是莲花生大师。
咕噜也是一条狗的名字,这条狗在阿拉善。
大冰有篇文字叫《我的师弟是条狗》,这条狗不但有法名,而且大冰的师父正经八百地给这条狗举行了皈依仪式。和大冰他们一众弟子们平起平坐,不过貌似不论入门先后谁都是师兄,只有这条狗排在末位。众生平等,所以狗有“咕噜”这样一个名字并无其他,而且还能说明这条狗有佛缘,甚至比你我还要深厚,可能只是因为福报的关系才未能得人身。
咕噜已经十岁,不年轻了。和老年人一样,狗狗到这个年纪也有一些老年病。不过在流水师兄的照料下,咕噜过得比较安逸。而且生活极有规律,什么时候进食什么时候出恭完全不用人过多操心——记得给它打开门,让它出去就好。我在抵达之初,咕噜和对待任何陌生人一样,冲我吠了一阵。但从第二天开始咕噜就喜欢卧在我的脚下,此种待遇,除了主人流水师兄之外,就敖云师兄得到过。我和敖云师兄亦是一见如故,她是蒙古国归国华侨,退休之前是盟电台的播音员,声音圆润。在相处首日,从席间归去,过马路时师兄伸手拦我,让我注意车流,这一细微温暖,令我长久铭记。流水师兄说,看来放还是和咕噜有缘。
那也就是和上师有缘,真好。
除了能认出田园犬之外,我对狗的品种一无所知。所以不知道咕噜属于什么品种,反正四肢比较短小——也可能是流水师兄照顾得好,使得咕噜比较胖?也可能是地板比较滑,咕噜走起路来,看上去基本上是晃,一团肉肉摇摇晃晃着就到了跟前。流水师兄特意交代过,由于咕噜年纪大了,眼神不济,所以很是警惕,对无法明晰的状态只能依照本能做出反应,也就是撕咬;所以哪怕看似亲近的时候也不要摸它。但一条狗卧在我的脚下,我也是无法抑制住本能,所以试探着摸了一下咕噜的脑门,得到允许后又使劲儿抚摸了几下,咕噜眯着眼很享受。
有天早上醒来,听见咕噜在门外。等我起身,咕噜摇摇晃晃地下楼去了。我后来问流水师兄,咕噜晚上会不不会跑到楼上来?流水师兄说有时候它害怕(孤独)了也会跑到楼上来。看来咕噜和我的关系更近了一步,对我多少有了依靠,得到一条狗的信任,是莫大的福分。
返程那天凌晨,我被房间里的呼噜声惊醒,卧榻之侧,真有他人酣睡?拧亮台灯,看见是咕噜,卧在衣柜前的一条小毯子上正发出震耳的鼾声——咕噜知道我要回去,特意来陪我的吧?
等到了中午,去银川的车来接,咕噜陪着流水师兄送我到门口,我对咕噜说:咕噜你好好的,等我下次再来陪你。
咕噜没有摇尾巴也没有发生声音,这才是境界。一条狗的境界。
咕噜的境界。
补记:我回成都两个月后,流水师兄发来照片,咕噜竟然当妈妈了!生了两个黑乎乎的小狗;而且当年秋天,咕噜再次生下六个宝宝。原来,我们以为的摇摇晃晃,走路不稳等,都是肚子里有宝宝的缘故。我们没有朝那方面想,只是因为咕噜毕竟是十岁了,这样的“高龄”还能当妈妈,真让我们意外惊喜——同时也为咕噜心疼。祝福它们母子平安。
关于作者:舒放,力求避免油腻的中年男子。流浪各地,但定型于高大陆青海。写诗多年,一直坚持着,哪怕诗歌从大众变成小众乃至现在的旁门,喜欢不减,且欢喜有加。
世界薄寡,请允许我用诗歌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