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黄金国”到“银色大地”
4月底在广州出差,偶遇 “黄金国之谜”(安第斯文明)特展的宣传会,于是工作任务完成便立马前往广东省博物馆一探究竟。
对于南美洲古文明,我们熟知的是16世纪初,随着新航线的开辟,西班牙人踏上南美洲的土地开始抢占殖民地,他们大肆屠戮、奴役原住民,掠夺了大量的金银财宝;而这样的暴力侵略与传染病的侵袭,让当时西半球最大的帝国——印加帝国迅速走向毁灭。
看了展览的前言,才知道在最著名的印加文化之前很久,远在公元前3000年,安第斯山脉区域已经出现了人类文明,所以南美洲也称得上有“上下五千年”的悠久历史。只可惜,十多种或迭代或交错的文明都没有文字记载,今人只能从出土的陶器、纺织品和金银制品中从窥探安第斯人的社会生活、生产劳作与宗教仪式等场景。
公元前3000年是仰韶文明和龙山文明交错的年代
在参观过程中,吸引我并非黄金制品的华美与精湛,而是其他展品显示出的丰富生命力和强烈艺术感,让我联想起《银色大地的传说》里似曾相识的元素。回到家,我迫不及待地找出书又看了一次,果然,亲眼看过的实物凸显了那19个传说中独有的地域文化特色。
这本传说集的文学性也很强
与欧亚大陆的传说相比,南美洲传说中出现的动物在数量和种类上都更胜一筹,除了广泛存在的猫、狗、兔子、老鼠,出场次数特别多的有猴子、蜥蜴、秃鹫、羊驼、蜘蛛、美洲豹、猫头鹰等;在《葫芦人》里提到鸟儿时,就列举了蜂鸟、鸵鸟、欧石鸟、火烈鸟、鹪鹩、田鸠、反舌鸟等不下10种。相应地,我们在安第斯人留下的陶器上也能看到他们对动物的熟悉和喜爱。
萌萌哒的圆脑袋猴子
仿佛被压缩了的美洲豹
蜘蛛石刻,像奇幻电影里开启宝库的神秘钥匙
秃鹫头上的肿包很明显哒
漂亮的蜥蜴
展品中有一个通体装饰精美浮雕的海螺小号,让人想起《勇士拿哈》里英雄拿哈拯救族人时吹响的“白色死亡”;安第斯山脉以西是绵长的海岸线,拿哈和族人看到的企鹅不知是洪堡企鹅还是麦哲伦企鹅。
很想试试这个海螺号能不能吹响
女巫和魔法师也是南美传说中的常客,他们通常被描述为有变形的能力;而安第斯人在举行祭祀、葬礼等仪式时,祭司会服用致幻剂诱发精神恍惚的状态,表现在身体上是从皱眉头开始,然后流出鼻涕,继而出现幻想,认为自己“长出獠牙”,成为“超自然生物”,获得具有与神灵对话的超能力。
变形的四个步骤(图上部分)
《双胞胎英雄》、《四百勇士》和《卡布拉坎之死》等传说都讲述了南美战士与“巨人”或“恶魔”战斗的故事,在安第斯陶器造型或器物绘画上,也有大量的战士形象和战斗场景。
注意看这个战士的面部表情:紧张的备战中
全民皆可战斗,鸭子都不放过
有个冷笑话是“羊驼身上有多少根羊毛?”(答案?不告诉你)。美洲驼(包括大羊驼)是安第斯人最重要的畜类之一,它被驯化来托运物品,它的毛被用来织布,它的肉可以吃,它的骨头还可以做成器具;安第斯人把对羊驼的喜爱编制成了《温柔民族的故事》,像马头琴的传说一样美丽而动人。
美洲的骆驼科动物大多可以杂交
不止我们熟悉的那种“吐口水”的
这件织物上多种颜色的线,
除了蓝色,
都来自于美洲驼的天然毛
好展时而会有,好书常伴左右;看展可以帮助我们了解世界各地的政治经济文化历史的样貌,而当看展促进我们再次翻开书籍去查询或比对时,展览本身的意义又获得了更广泛的延伸。
P.S.除了没有文字,我们还发现展品中没有一件“青铜器”。南美洲缺铜吗?并不是啊,资料显示安第斯铜矿带是世界上最大的斑岩型铜矿带(《地质论评》2017年4月)。那是否表明几千年的南美文明中一直没能发展出青铜冶炼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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