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美中谈专方,治疗小儿伤食、肾炎、鹤膝风屡投屡效
徐灵胎说:一病必有一主方,一方必有一主药。这是徐氏临床心得,医家不传之秘。
现在的人,动辄讲辨证论治,漫无边际,让人抓不住重心,这是没有真正读懂读遍中医有典籍,还限于一知半解之中。无怪治起病来,心无定见,越旋越远,处方用药,朝更夕改,寒热杂投,以致影响疗效。
目前中医学界存在两种倾向:一是不辨证论治,只强调专方、单药;一是只强调辨证论治,随证下药。两者均有所偏,未能称是。
余谓中医治病,必须辨证论治与专方专药相结合,对于有确实疗效的专方专药必须引起高度的重视。
宋代局方,虽然收录很杂,由官药局统一方药剂量,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医药的发展。但是,对于提倡专方专药起了重要的作用。我们今天常用的至宝丹、逍遥散、苏合香丸、藿香正气散等都来源于局方。
此外民间采风,也是发掘整理专方专药的重要途径,这项工作不重视起来,就会使祖国医学的宝贵经验丢失。专方专药能起沉疴大病,古人就有“气死名医海上方”之说,所以习医者也不可不讲。
专方专药的好处是:一、收效快;二、药味少,价廉;三、一般用法都比较简便。即具有效、廉、便的优点,有很高的价值。下面举几个例子来说明专方的重要性。
小儿伤食,临床最为常见。邑中友人高聘卿曾传一方,治小儿伤食,鼻下人中两傍发炎,垂两条如韭叶之红线,有时发热,不喜食,或有口臭者。用黑、白牵牛子各等分,炒熟,碾筛取头末。以一小撮合红糖少许服下,大便微见溏,红线立消,喜进饮食而愈矣。余得此方,屡经投治,其验如鼓应桴。
又如小儿慢性肾炎,日久病深,面部多白无血色,或浮肿,精神萎靡不振。用玉米须每日30-60克,煎汤代茶,连服六个月,有较好的效验。
再如鹤膝风,膝关节红肿疼痛,步履维艰,投以《验方新编》四神煎恒效。药用生黄芪240克,川牛膝90克,远志肉90克,石斛120克,先煎四味,用水10碗,煎至2碗,再加入金银花30克,煎至一碗,顿服。历年来余与同人用此方治此病,每随治随效,难以枚举。
他如疟疾用常山剂、达原饮,胸痹用栝蒌薤白剂,肺痈用千金苇茎汤,胃痛用小建中汤,均有良效。
凡此都说明专方治专病,疗效确实。传说孙思邈著《千金方》,内有30首得自龙宫的秘方,是《千金方》的精髓,孙氏杂合于群方之中,后人莫辨。
这个传说虽属无稽,但说明两个问题:一是古人十分重视疗效确实的专方,甚至视为治病的特效剂;一是要摸索出一个病的专方,必须在众多方药中去粗取精,不断筛选,才能得到,唯其如此,才更觉其可贵,为医者欲使医业精进,还必须在专病专方上认真下一番功夫。
专病专方是医学的基本思想,《伤寒论》各篇皆标明“病脉证治”。何谓病?保谓证?病者本也,体也;证者标也,象也。有病始有证,辨证方能识病,识病然后可以施治。六经皆有主证、主方。如桂枝证、白虎证、承气证等。此皆有是证即用是药,故一证有一证之专方。
又如《金匮要略》中百合病,尽管见证不同,而有百合知母汤、百合地黄汤、百合鸡子黄汤、滑石代赭汤之异,但都以百合剂为专方;阴阳毒用升麻鳖甲汤为专方,血痹以黄芪桂枝五物汤为专方。
此皆有是病即用是药,故一病有一病之专方。这种专方专药与辨证论治相结合的治疗方法,正是中医学的根本所在。否则不能辨病,焉能识证,不能用方,焉能施治。
可见研读经典,必须入细,对其精神,差之毫厘,则廖以千里。甚望学习中医者,当随时留意专方,才不负仲景“博采众方”之意。
来源:读经典传承创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