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晓红: 卢沽湖——摩挲人的幸福家园
我曾在１０年前就听说过卢沽湖。卢沽湖的闻名遐迩，不仅仅是山水之美，而是因为有了摩挲人。卢沽湖是摩挲人世世代代生活居住的地方，被称为神秘的女儿国，摩挲人的“母系家族生活”，走婚男女的爱情故事，都给人以强大的吸引和诱惑，就象一层神秘的面纱笼罩着美丽的卢沽湖，吸引着我们这些大都市的人来探秘。
１２月８日清晨一大早，导游小朱来接我，小朱是摩挲人，今年１９岁，模样十分俊俏，聪明伶俐，一头乌黑的亮发，浓浓的眉毛下，一双大大的眼睛仿佛让我看到了卢沽湖的清澈与美丽。我们驾车从丽江出发向卢沽湖的方向驶去。沿途正在修路，十分颠簸，司机小郭称这路为“按摩路”。沿途是金沙江畔，两岸风光绮丽，这个季节江水湛蓝，江边长满了成片金黄的花朵，当地人称为太阳花。小朱说，在夏天和秋天，江边长满了五彩缤纷的花朵，但冬季都凋谢了，就只剩下了这太阳花。太阳花的形状和向日葵差不多，但要小许多，有些象洋姜的花朵，太阳花随风摇曳，与湛蓝的金沙江水遥相呼应，成为冬季一道十分靓丽的风景。
小朱向我介绍摩挲人的风情。摩挲人属于纳西族。摩挲人是一个和谐的大家庭，一家之主是祖母，父母走婚生下孩子后，父亲是不管带孩子的，孩子是由母亲和舅舅来抚养的，家中所有人赚的钱都交给祖母，由祖母来分配，女孩子们长大了，祖母就要给买些银首饰。小朱说，她的银镯子、耳环都是祖母给买的，带的围巾也是祖母送的。祖母有一间专门的房子叫祖母屋，这是一家人吃饭、生活的中心场所。除祖母屋之外，姑娘长大了还有自己的房子叫花房，但小伙子长大了是没有独立房间的，他要出去走婚，否则就没有自己睡觉的地方。
摩挲人一直延续着走婚的习俗。摩挲人的爱情方式其实很含蓄，通常在村里的篝火晚会上，青年男女手拉手围成一圈，载歌载舞，如果姑娘对小伙子有爱慕之心，就在他的手心抠三下，如果对方愿意，就回她三下，这就是双方可以走婚的约定。傍晚，小伙子翻墙而入，进入姑娘的花房，两个青年男女共用一个浴桶，男女共浴时要洒上鲜花。第二天清早前，小伙子就要离开姑娘的花房。小朱告诉我，姑娘在走婚期间，家里包括祖母在内的任何人都是过不问的，与那个小伙子走婚，都是由姑娘自主选择，任何人不干涉。如果两个人感情好，就在一起；如果两个人没有感情，就各自分开。如果两个青年男女走婚生子后，孩子虽然由舅舅承担抚养义务，但在孩子一周岁的时候，祖母和母亲会告诉他，自己的父亲是谁。摩挲人结婚是不需要领结婚证的，但如果这其中小伙子在走婚期间还另有所爱，被村里知道了就会遭到所有人的痛恨，以至于无法在这个地方生存下去。
我在想，尽管摩挲人的生活并不象我们这么现代，但婚姻却是建立在爱情的基础之上的；尽管摩挲人的婚姻是没有结婚证的，但却是严格的一夫一妻制。
听了小朱的介绍，我很入迷。不知不觉中，我们来到了卢沽湖，已经是当日下午。
冬天的卢沽湖是那么宁静，水湛蓝湛蓝的，就象一个硕大的兰色宝石镶嵌在大地上，又象一面硕大的镜子，湖水里山峰倒影，白云游动。湖的近处，是一片茂密的森林；远处眺望，四周山峰环绕，湖中的小岛就象一颗颗翡翠镶嵌在湖面，形成一副美丽的山水画卷。
格姆女神山是当地最闻名的一座山峰，也被摩挲人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传说这里香火很旺，各种愿望都很灵验，是一个梦想成真的地方。小朱说，每到过年，摩挲人就来这里烧香。当天下午，我去攀登格姆女神山，我的心中自然也带着美好的憧憬和祈祷。
这里毕竟是海拔３０００米以上的高原地区，虽然台阶并不多，但爬起来还是很吃力的，几乎走几步就要歇一阵，山上的数枝上挂满了游人许愿的各种风铃。山上猴子很多，成群结队，十分活跃，目中无人，游客上来，只要看到兜里有吃的它们就上去抢。小朱嘱咐我，千万不要让他们看到吃的。与我们一同的游客缺乏经验，拎了一个塑料兜的苹果上来，结果被猴子们抢了个精光，成了十几个猴子的美餐，苹果叽里咕噜地滚下山，猴子们拼命地奔跑着、争抢着、呼叫着，滚成一团，好不热闹。小朱告诉我，这里经常能够看到猴子，一不小心他们就把山上的石头弄下来，砸着游人。
傍晚，我们来到摩挲人家中做客。摩挲人的生活十分质朴，也很殷实，泥土房，院子里晒满金黄的老玉米，墙上挂着长长的牦牛尾巴，当地人说是用来辟邪的，还挂着一些动物的皮毛。墙角摆放着一骡整齐的猪飙肉。小朱说，猪飙肉是摩挲人最爱吃的一道菜。每逢过节，他们把自家的猪宰杀后，放入各种香料进行腌制，制成猪飙肉，需要少则三、五年，长则七、八年，年份越久，味道就越香。
摩挲人是热情好客的民族。今晚，我们来到摩挲人家中，体验他们的年夜饭。到家以后，在祖母屋里，舅舅要为了我们倒一杯苏浬玛酒，往嘴里放一把炒面。苏浬玛酒是摩挲人最爱喝的酒，被称为神秘佳酿，也是美容养颜的佳品。我们围坐在火炉旁吃年夜饭，有猪飙肉、自制的腊肠、吨鸡汤、土豆炖卢沽湖鲫鱼，味道鲜美至极，还有几道自家种的蔬菜，都是我们在城里很难吃到的。
摩挲人也是能歌善舞的民族。吃饭的时候，女主妇就带领我们喊着口号，“摩挲摩挲摩摩挲（加油的意思）”，“雅挲雅挲雅雅挲（爬楼的意思）”，“阿哈巴拉阿哈巴拉（我爱你的意思）”，“欧耶”！接着，女主妇拿起一个水瓢当麦克风，就带头唱了起来，我们随后也跟着唱，我们唱了许多红歌，“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东方红”、“北京的金山上”等等。大家一边唱一边喊，把祖母屋弄得轰轰烈烈。
在落水村里，傍晚的篝火晚会是最热闹的。摩挲人的青年男女都能歌善舞，他们身穿民族特色的服装，男子黝黑健壮，有山一样的美；女子秀丽俊俏，有水一般的柔情。他们唱歌都不用麦克风，天籁之音在山谷回荡。小朱告诉我，这里的人唱歌都不用麦克风，因为嗓门太大了。红红的篝火十分温暖，照在大家喜气洋洋的脸上。我们这些游客与摩挲姑娘和小伙儿一起拉歌，大家围成一个园圈，围着篝火翩翩起舞，融为一体，亲如兄弟。一名男游客唱完一首歌，旁边的一群摩挲姑娘就把他抛起来，抛得很高。这也是当地的习俗，只要男子唱完了一群姑娘就会把他抛起来，只要是女子唱完歌一群小伙子就会把她抛起来。这种热情真是火一样的。主持人也特意点我唱一支歌。我平时不唱歌，但此情此景也无法拒绝。我唱完后，一对青年男子也把我抛了起来。
离开了喧闹的篝火晚会，我们驾车驶向宾馆。一路上没有路灯，我很奇怪，小朱说，这是为了方便摩挲人走婚，所以没有安装路灯，如果晚上太亮了，走婚的秘密就会被人发现，昏就走不成了。傍晚的卢沽湖是那么宁静，听不到任何声音，仿佛生怕打扰那一对对情窦初开的走婚男女。我在想，这个夜晚又在成全多少爱恋男女的花好月圆呀。
次日清晨，我们划着小木船绕着卢沽湖畅游，湖水清澈，湖面上成群的野鸭，远远望去，就象一颗颗珍珠洒满了湖面。这里是海鸥过冬的地方，小朱买了一些面包，一点一点地去喂海鸥，海鸥成群地飞来，一边叫着，一边在我们的四周飞来飞去。
我十分感慨，在美丽的卢沽湖畔，生活着这样一群幸福快乐的摩挲人，就象这湖面的海鸥一样。在我们这样一个到处是高楼耸立，高铁、飞机四通八达的现代化时代，卢沽湖是一个怎样的世外桃源？这里虽然并不发达，甚至经济落后，却没有在现代化生活下夹杂的污泥浊水。这里的人们并没有大都市的奢华生活，却是那样地幸福和满足，人与人之间的感情、男女之间的爱情，是那样地纯净、透明和温暖，就象这湖水一样。一股暖流在我的心中涌动。
（作者简介：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信息部副部长、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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