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德喜——经典重构（2）
孙德喜的和他的
经典重构
jing dian chong g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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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 |
23 |
首 |
01
独坐幽篁里
是世界抛弃了你
还是你抛开了世界
只有到竹林深处来
才能找属于你的一小块地方
除了一轮孤月
升向天空的竹子才是你的朋友
该说些什么
溪流在琴弦上跳动
夜风路过
你不由打了个寒噤
02
开门见山
淡淡的一抹山色
远远地存在着
打开窗户或者家门
就能看到那多好
不要堵在门前
必须眺望
还有河与路
蜿蜒地伸向那边
最好坐在门前的大树下
翻阅几页书，然后
抬起头，让目光
随风去访那天边的山
一览无余的苏北平原真大
门前除了庄稼还是庄稼
真想借一座青山
供奉在南方的天际
03
庖丁解牛
翠青的草是怎么变成洁白的奶的
问牛，牛不吭声
可能也不清楚
要想找到答案
只有开膛破肚看一看
于是庖丁提刀向牛
他没找到洁白的奶
到底藏在什么地方
头脑里产生了新的困惑
青青的草吃进去
怎么会变红了呢
望着沾满鲜血的双手
庖丁一直在发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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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昙花一现
只要你来看一眼
或者近前闻一闻
哪怕什么都不说
即使瞬间一现
也就值了
时针跟着脉搏走动
不在走远走近
只要拥有共振的那一毫秒
就像盛夏之闪电
毕竟惊艳整个宇宙
05
鹤立鸡群
不得不惊叹于你的精明
决不站在鹿群之中
更不会与雄鹰为伍
可以充分发挥长颈的功能
俯视一群刨食的鸡
找到人生优越的感觉
06
黔驴技穷
黔很冤枉
那头驴败给了虎
与黔有何关系
驴也觉得很委屈
成天在磨道里打转
何时操练过搏击技能
驴和狼作殊死搏斗
那个骑它的主人哪去了
07
水中捞月
禁不住水的诱惑
你的月走下了河
痛痛快快洗个澡
你在岸边守候
你的月一直没有上岸
你必须将月打捞
月没有捞上来
你也在水中消逝
有人说你忘了河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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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十年磨一剑
那把剑至少该挂在墙上
最好置于博物馆的玻璃匣中
系着他的名字
点亮千古粉丝的眼睛
十年过去了
那把剑仍在磨制中
瑕疵就是消灭不了
他得一直打磨下去
这是他的理想美学
或许他为剑生
也可能剑为他生
他与剑合为一体
渴望排出N台机器
不断吐出利剑
前方将士急切需要
谁还管剑是否完美
按照一定配方铸铁
设置最优程序制造
必须佩上精致的剑鞘
还要打造名牌商标
他流尽了最后一滴汗
那把剑还没有走下工作台
隔壁的剑早已销遍天下
他拼力发出最后的长啸
09
刻骨铭心
不知徘徊了多久
在你的边境线上
终于向你递上通关文书
阅读着我的表情和眼神
你的犹豫像我的徘徊一样
谢天谢地，我
终于跨过了神圣的国界
没有地图，凭着直觉
我找到了首都
直达你高贵的宫殿
向你呈上我的腿骨
制成一支长笛
用你的肺腑之气
奏出骨髓的颤音
并且，用我的毛笔
饱蘸你的浓墨
书写出狂欢与浑沌
还要用你的手指
刻出一枚印章
伴以殷红殷红的印泥
钤在史书的一角
只有你我读懂的旷世历史
10
龟兔赛跑之后
毫无悬念地登上领奖台
兔子收获了无数的大拇指
探讨成功的会议举办了一场又一场
兔子还无数次地接受了采访
戴上了智慧之星的桂冠
还被誉为赛马田忌的传人
经过七七四十九年的反思
兔子要去同蜗牛赛跑
蜗牛决定参加比赛
它要和兔子比一比定力
蜗牛擂台摆上之后
传来达摩打擂的战书
11
自相矛盾
相互格斗了一辈子
手握你们的人先后去了
你们终于获赦
并且发现，原来
生来是一家子
于是，彼此相偎
躺在荒草丛中
抚摸对方的伤痛
12
海市蜃楼
不一定在海上
一定在遥远的地方
距离美学冉冉升起
不期待与你相拥相抱，相依相偎
你以虚幻的存在
昭示着我
还有另一种眼睛在
远远地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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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伐檀
快快来吧，快快来吧
跑遍偌大的林子
我终于找到檀木了
砍下的檀木就放在河岸边
等着你的到来
等你到来的时候
河岸边一定会出现
一座檀木小屋
屋旁的芦苇丛中
雎鸠欢唱
小屋檀香浓郁
小屋通体明亮
全世界只有你，只有你
才能住进檀香木屋
在林子旁
在河岸边
我造一个古老的童话
等待你，等待你
无论何时何刻
只等你的光临
14
蒹葭
敲门敲出了木鱼声
而且叩出了屋里人心头的宁静
虽然只有三声
却
那些眼睛都追逐牡丹和玫瑰去了
青枝绿叶的你高傲地站在春风里
或许一直在默念
总有一天
缘分自会到来
缘分确实到了
是随秋风与寒霜一起来的
此时你已站白了头
连同脚边的水
以及飘过的云
你在一片苍茫中
隐约听到一个声音
我来迟了
永远回旋在他的耳畔
屋里人打开了门
迎来一轮皎洁的明月
还有树上鸟的疑惑的目光
只是叩门人不知去了哪里
2018年12月8日
15
雎鸠
雎鸠叫了
你听到了吗
你现在在哪里
你什么时何消息
那就让风捎给你
雎鸠的啼叫
候才能到来
蒹葭在风中眺望
风没有捎来任
那片水依然悄无声息
雎鸠唤不来水中央的传说
蒹葭早已苍苍
仍在寒风中翘首眺望
16
荆轲刺秦
那一把匕首闪着寒光
便可以改变历史吗
匕首即使斩首成功
就能刺进大秦的心脏
大秦心脏跳动了千百年
那些首级纷纷瑟瑟发抖
炮灰们筑起人肉盾牌
匕首实在太短，太短
17
摽有梅
该有梅
哪怕三两枝也行
雪的世界里不能没有梅
循着暗香浮动
一定会见到你
有了你
这个冬天便生动起来
有了你
这个世界便澄明通透
有了你
我便有了上帝
有了你
一切都不会辜负存在
这个冬天
一定会有梅
我相信我会找到你
18
呦呦鹿鸣
呦呦鹿鸣
拉开了序幕
紧接着，响起了丝竹
响起了吉他
响起了百灵、画眉
更有孔雀、鱼儿和柳条献舞
一场盛会早
在我的胸中上演
鸽子去年就捎来消息
你到底何时才会到来
呦呦鹿鸣
早已为你而鸣
猛一抬头
似有乌鸦立于屋顶
19
万箭穿心
第一箭射来
天崩地裂，终于醒来
第二箭射来
撕心裂肺，摇摇欲坠
第三箭射来
鲜血喷溅，染红大地
第四箭射来
晃了几下，还能挺住
第五箭射来
伤口刺目，血染衣襟
第十箭射来
手抓住箭，定要拔出
第一百箭射来
大喝一声，小子有种站出来
第一千箭射来
就和第九百九十九箭射来没多大区别
第一万箭射来
世界依然是原来的样子，宇宙也没有什么变化
20
逐鹿中原
你有罪
就因为你是一只鹿
长得很肥
出现在中原大地上
你被瞄上了
一双双眼睛盯着你
一只只手伸向你
杂乱的马蹄扑向你
你不知道
天下发生了什么事
只知道
拚命地逃脱
谁叫你是一只鹿
两只手终于抓住了你
车裂声中
诞生出中原英雄
21
红杏出墙
这事一定发生在春天
难道盛夏就不会发生
你闭上眼睛
深秋乃至严冬都有可能
墙外肯定有眼睛
激切的歌声缠绕过来
风也不会消停
而且飘忽不定
墙再高
想堵都堵不住
墙高了，让眼睛里的火
烧得更凶
都是红惹的祸
出墙是必然的事
春天就是多事的季节
每一个角落都流传故事
22
百花齐放
争先恐后地比赛着开放
再多的眼睛都不够用
各种芳香纷纷迎面扑来
哪个能分得清谁是谁
这是谁都不甘寂寞的季节
到底是明媚的阳光
还是缕缕的春风
挠得普天下心头痒痒
所有的季节都会过去
所有的繁华都只是一时
百花齐放也都是过眼烟云
能抓住片刻也不枉一生
23
百鸟朝凤
你们的属相该是向日葵
把自己的信念献给了那只叫凤的鸟
我学会了逻辑推理
你们一定都生长在遥远的东方
你们叫出的所有声音只有一个
你们在鹦鹉的带领下学会了唱歌
唱的时间久了
数百种的名字合并到了一起
为凤而生
为凤而唱
为凤而飞
最后为凤而死
有一曲音乐叫百鸟朝凤
奏出了你们的心声
奏响了你们的天性
合奏曲之外可否有一点别样的声音
作者及简介
孙德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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