峥嵘岁月 各有风流——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日记三则
编者按:
青春的岁月像条河,河水流淌着难忘的歌。无论华发初生,还是霜满两鬓,回忆起当年,依然是那个年少的模样。请看号子写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日记,以及留在那个激情澎湃岁月里的印迹。
峥嵘岁月 各有风流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日记三则
(一)
拿了毕业证,我释然地离开母校,回望那熟悉的教室、操场,心里一热,眼睛模糊了,心存几分眷恋。
这里曾经是书声朗朗,嘻笑如歌,充满着同学间的友谊和童趣……
曾记得:“十六条”一颁布,这里同全国一样充斥着“造反”的气息,同是为了捍卫毛主席革命路线,却分成“红字号”“联字号”同室操戈;
在“你们要关心国家大事”的召唤下,同学们走出校门,融入“大串联”的洪流;
在“造反有理”的鼓动下,同学们“拿起笔作刀枪”,投入到“大字报、大辩论”的行列中;
“要复课闹革命”、“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等一系列最新指示,才使校园渐渐恢复了正常秩序和社会安宁……
我和同学道别后消失在那条熟悉的小路尽头,就这样终结了我的校园生活,像男人一样挺胸昂首迎接未来的挑战。
写于1969年10月15日。
(二)
走出校门,正赶上十二冶招工的末班车,成为国企正式职工,兴奋得一宿没睡实。
一公布工种,我傻了,是力工。力工是干啥的?不少人疑惑地问。嗨,就像愚公一样,每天挖山不止。会场里一下子嘈杂起来,甚至有人当场质问凭什么?!
我也不满意,但还是认命了。当穿上崭新工作服站在镜子前,左瞅右看,心里美滋滋的,尽管不太合身,掩饰不住心底的自豪感。
工地在十八河上游,吃住都在工地,实行半军事化管理,每天早出晚归,披星戴月。我很郁闷,胃病又犯了,硬撑着在天寒地冻的工地上挖土拉车,当初的远大理想、抱负在小车轮子底下碾得粉碎。
日复一日,单调乏味地“劳其筋骨”,我发现自己有了明显的变化,胃病好了,体重增加了,身体强壮了不少。直接成果是尾洪大坝与日增高,巍然屹立。祝捷大会上我被评上“先进”,这是我参加工作以来的第一份褒奖,激动得我几天不能平静,好像境界一下子高了一截。干啥不是干呢,行行出状元,老愚公咋了?还得到毛主席的称颂呢!
写于1970年6月10日。
(三)
尾洪坝是突击性工程,完工了160个强劳力重新分配,我被分到三工地起重班,比力工好听点。
中条山自备电厂主厂房预制柱子吊装,是一场硬仗。要将27米高25吨重的混凝土预制柱子,三点平吊起,空中改换成一点支撑、竖直就位,而且是吊杆高度不够,吊车爬上3米高的道木垛,难度可想而知。
前期施工准备,从吊装方案制定、各个着力点的安全系数的推算到钢絲绳、月牙板的制作等,全班上下几夜没合眼。这项工程领导非常重视,上升到“为毛主席争光,为工人阶级争气”的高度。开吊那天,公司大小头目亲临现场,后勤服务、形象宣传、报社记者都来了,兄弟单位的同行们也来到现场,都为这次吊装捏把冷汗。
早九点正,随着一声汽笛划破长空,近百吨的吊车缓缓地爬上3米高的道木垛,臂杆升起,钢絲绳绷紧……现场鸦雀无声,眼睛直盯着起动的预制柱,15度、30度、60度稳稳提升……当柱子与地面夹角大约75度时,柱子在空中猛一个翻身,两个吊点自动脱落,只有一个吊点继续缓缓提升。那一刹那,围观的人们心都快从噪子眼里蹦出来了,照相机抓拍了这一紧张而辉煌的瞬间,全场欢呼雀跃,互相击掌祝贺。“成功了!”我和同事们嘶哑地喊着,眼睛模糊了,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从那一刻起,我才真的感到工人阶级的伟大和荣耀!
写于1972年9月12日。
作者:号子
◆号子:主任的难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