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天地|回想小学时代(三)作者:隔窗听雨
站在岚山之巅,举目四望,湘江古镇与龙光宝塔尽收眼底,三水六桥,步云飞虹历历在目,远山崎岖连绵直奔八闽百粤,湘水绵水在山下汇为贡江蜿蜒九曲,飘然西去,车水马龙田园村舍,风景如画使人心醉神迷,宠辱皆忘,禁不住引颈高歌"风景这边独好"!
幼小的心中,总有一个小愿望,希望自己学习成绩是最好的。实际上,越想要的越难得到。有一次期末考试,反复做了检查,还是马虎了,语文考了100,算术考了99,这样的结果让我我懊恼很久。还好,我考了全班第二名。在这个班,我是第二批加入少先队的,第一批全部是班干部。当时要求挺严的,必须学习成绩好,劳动好,表现积极。第二批全班也就六七个人。为了加入少先队,我在家里从未干过什么活,在学校里扫除我很卖力,甚至满头大汗。在老师眼里,我应该是一个很优秀的学生。
上进心,对于每个人来说,应该是与生俱来的,我也不列外。学习上我很用功,上课时用心听讲,回家写作业,从未让父母操过心。
在我们农村的这个班级,一点一点的适应了,尤其是有对我特别关照的刘老师,让我心生一种幸福感。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继续,我习惯了这种氛围,虽然下课时仍然是独处的时间多,但没有最初感到那么孤独。
暑假到来,经过一个漫长的假期,终于迎来再次开学的日子。此前,心里常常想念刘老师,感觉她像我的姐姐一样,那种爱护体贴,如阳光一样温暖着我的心房。
走进校门,心里有种急切的期待,恨不得下一秒就看到刘老师。早上七点半,电铃响了,我们排好队伍,刘老师拿着大册子终于出现了。当看到刘老师的那一刻,我的心似乎有一些激动,至此,我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刘老师身上。
大讲台前,经过开学典礼,各年组开始回教室,只有我们年组没动。接着,刘老师捧着大册子开始宣读名单,把我们一共分成四排队伍。正在莫名其妙之际,刘老师正式宣布我们班级解散,分插到其它四个班级。
听到这个消息,真的是如雷轰顶,我心里难过极了,就差哭了出来。原本怀着满心的欢喜,没成想是这样一个意想不到的结局,我沮丧得无以言表。
分班换老师,对我是打击挺大的事情,头一次分班,让我难受了很久。就这样,初上二年级的时候,我们农村的这个班被拆散了,我被分到一、二委这个班,他们居住在水楼子左右,离我们潘屯不远。
来到新的班级,一切很陌生,心里的适应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重新排座位,我被排在第二趟、第四座。同桌女生叫赵桂英,是很干净的女孩,也很老实,看着很顺眼。开学一段时间后,虽然我们相互之间从不说话,可以感觉到谁也不会欺负谁,能很好的和平共处。内心刚有一点适应和微不足道的满足时,不足一个月,这一切就被打破了。
不知道为啥,我咋就那么倒霉,总是有一些不顺心的事情突如其来的找上我。
前座的两个同学,男生是比较调皮的潘长利,女生名字我还不太清楚。不过有一样很糟糕,她穿的好赖不说,就那一头的黄皮疮,就让我恶心得不得了。坐在她后座,不用特意就可以清楚的看到令人作呕的疮面。有时她会用手去挠,黄水会从破损处流出来,有时还有浓。沾满污迹的手,细看还有些黑皴,手指上还有些裂口。她挠完头后,只在自己衣服上蹭两下,把一件好衣服弄得很埋汰。
在她身后,尽量的躲避她,让自己的目光绕道走。如果无意间看见她一连串的挠头动作,尤其是那黄色的浓顺着手丫流下来,管保当场会反胃,不吐出来已是万幸了。有了这样邻座很无奈,想不看她,实在太难,她就在你视线中来回晃荡,晃得你都要迷糊……
就这样也就将就了,事情远没有结束。紧接着发生的事情让我这辈子都不可能不记住她。这个女同学若不是满头黄皮疮,也不会遭人烦,由于她那个样子,同桌的男生又调皮,总欺负她,搞得她哭了好几回。其实,就因为她头上生疮,班里有一些人瞧不起她,也有几个人常欺负她。
有一天在课堂上,她又被同桌欺负哭了,老师狠狠的批评了我前座的男生,她的同桌。事情本该就这样结束了,万万没想到这个女同学居然跟老师提了个要求。她哭啼啼的说:“老师,我不跟他一座了,他老欺负我。”
“那你想跟谁一座?”老师问。
“我想跟单乃久一座……”她说。
很简短,仅三句话,我还没有反应过来,老师就把我同座的干净女生调到前座,这个满头流脓的女生就坐在我的身旁。
啊,晴天霹雳,我彻底崩溃了。
突如其来的瞬间,让我几乎窒息。我的第二反应是想站起来,用手掐住她的脖子,掐死她。可我一动未动,我不敢。前面说的第二反应没有写错,不是笔误,因为第一反应我就是傻掉了。当时,我拿眼睛瞪着她,只能无言的表示愤怒……
我这人,性格特别懦弱,又不善言辞。就是心里有天大的不情愿,也不敢表示出来。老师当场把她和我的同桌调换位子,我几乎杀她的心都有,可我就是没有勇气说不。我把头偏向一边,尽管我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面对老师、面对课堂,我选择自己委屈。可想而知,当时我是一个什么样心情,我讨厌、真的特别讨厌她,甚至于到憎恨,憎恨到极点……
一想到以后天天都要与这个女生坐在一起,那一头让人厌恶的黄皮疮,还有那难闻的气味……我气死了,气得直喘粗气,却又毫无办法。
厌恶、恼怒,外加心有不甘。这些都是我的内心反应,也是我由衷的愤怒,我恨自己没有勇敢的站起来说不,在老师和同学们的目光下,我像是欣然接受了,事情就这样不能改变了。
晚上,一群小伙伴来家里玩,他们是五姐的同学。我把学校的事情说了,他们决定要为我打抱不平。第二天放学,在黄楼以北的土路上,五姐的同学劫在路上。刘二、小成上前拽住了她,推推搡搡,其他的人你一拳他一脚,好一顿收拾她。开始,我还是满高兴、满解气的,有一种泄愤后的得意和满足。可是,她哭了,坐在地上,挺可怜的。天性使然,我心软了……
不由自主,我阻拦伙伴们并说:“别打了,别打了。”
鬼使神差,我竟然不自觉的拉起她的胳膊,从地上把她拽起来:“走,你快走吧。”
多少年以后回想此事,我忽然才发现,这是我平生第一次与女生有肢体接触。
当时,她看了我一眼没说话,那目光里是怨恨、还是感激?我没能分辨出来。我不知道这件事我做的对与错,内心时不时的有些不安,还会有一些自责。此后,在课堂上,我忍耐着不去看她,与她相安无事。
在以后的日子,尽管我讨厌她,可我不会再欺负她,她那样子也是很可怜的。不过,我只在我们课桌中间,用粉笔画了一条很粗很粗的直线,谁也不许过界,互不相干、互不侵犯。
她可能认为我对她比较友好,总跟我说话,我真的不爱搭理她,内心还是讨厌她。一回想她非要和我一座时,我不免还是一腔怨恨情绪。
时光就在这种无奈中流去,这个同桌的女生她影响了我很长一段时间的心情,但她并未影响我的学习。我忌讳她,特意把注意力集中在学习上,那年考试我考了双优,两科双100,满足了我已久的渴望,也得到老师和父母的赞扬。
回想初到一班,人都认不全,上课下课总是一个人闷着,真的难为我了。面对看一眼立即生厌的同桌,整天都是郁闷的心情,感觉倒了八辈子血霉。一般时候,我尽量劝慰自己,与她彼邻,我的目光小心而谨慎的躲避着。很长很长时间,我不敢看她那满头皮的嘎巴,和嘎巴下流淌的黄水,还有黄水冲去涂抹红色药沫的痕迹。
我是比较干净的孩子,特别膈应她的手。她的手背有裂口,也有溃烂的地方。可能是不方便洗手,手上积攒一层皴,如果沾上头上的粘液,没法目睹。最让我讨厌的是,教室里总有那几只苍蝇围着她打转,落在她头上之后又飞到我这里,让我避之不及,心生怒气。
一个学期如此漫长,在这一段时间里,如果有人留心,总能看见我习惯性的给她一个背影。是的,为了躲避她,我总是侧身坐着,听老师讲课也是扭着头,估计样子一定很古怪。
在我幼小的心灵,可能还不知道有无可奈何四个字,可无可奈何的心情却长时间的伴随着我。本就孤单的我,更是默默无语,没有地方发泄,我把满心的怨恨,一股脑的泄愤给身边来回飞舞的几只苍蝇身上。我会拿起书本使劲抽打飞来飞去的苍蝇,此举多数时候是徒劳,苍蝇飞的很快,打不到。也许是它们有意戏耍我,在我不理它们的时候,它们偏偏出来捣乱,弄得我真的很烦。
的确,我烦那几只苍蝇,特别厌恶,同时,更厌烦我的同桌。
有时候,这种无名的愤怒,不自觉的会爆发。当然我不会打人,也不会破坏班级财物,只还是拿那几只苍蝇出气。我不知道是自己和自己较劲,还是和那几只苍蝇较劲,总是有一种怨气驱使着我。
常在河边走没有不湿鞋的,也许是那几只苍蝇不走运,当它落在桌面上,我拿书本当苍蝇拍,“啪”的一声,苍蝇扁了,书本脏了,面对殷红的污迹,心里同样恶心。原以为苍蝇会越打越少,实质不然,苍蝇还是那么多。细想也不奇怪,我身边有这样一个苍蝇深爱的人,它们能不来吗?它们对她的关爱,使我成为了无辜的受害者,一个心情糟糟的受害者。
在心情不好的日子里,我常常想起从南灵带我们来北灵小学的刘老师,偶尔在没有人的时候,我的眼睛会湿润。说心里话,我真的很想刘老师,想念她的微笑、想念她的声音,想念她和蔼可亲的样子……
来到一班,与满头生疮的女同学成为同桌,也许这是一种缘分。可能是我真的不欺负她,和这个女生同桌时间最长,大概持续到再一次分班。对于这个女生,现在评价,其实她人不坏,只是当时她那一头黄皮疮,让人实在接受不了。
这个女生是谁?她就是给我印象最深的一班同学。此文中不便说出她的名字,也请她原谅当年我们彼此之间发生的一些事情,我如实的讲诉了一段过往,有措词不当的地方还请见谅。回忆过去,还原一段旧时光,重温我们童年里青涩的故事。
作者简介:隔窗听雨,实名:单乃久,74届知青,自由撰稿人,长居辽宁鞍山。一个喜欢文字的摄影师,一个从事摄影的文学爱好者,时常敲击键盘去追逐过往,力求每一篇文章都具有温度,希望每一段文字所蕴含的情感,能够温暖自己感动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