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德纲和曹云金:反目成仇的10年

    【作者:叶公子】


    德云社龙字科招生,锣鼓喧天,热闹非凡。

    郭德纲带着徒弟张云雷、孟鹤堂、周九良等人直播,短短四天就收到了近500万的礼物打赏。

    虽然这些礼物中,需要交纳一部分平台费用和税,但剩下的数目也相当可观。

    12月27日,《欢乐喜剧人》召开发布会,女星李艺彤竟然步黄圣依后尘,当场跪拜郭德纲,又让老郭上了热搜。

    虽然李艺彤的做法欠妥当,又会给老郭招来很多骂声,但也间接说明:老郭真的成事儿了!

    回想当年,德云社还是草台班子时,谁能想到郭德纲能将德云社发展成这样?


    一、三进北京,受尽白眼的郭德纲

    1988年,15岁的郭德纲独闯北京时,3岁的岳龙刚还在穿开裆裤,2岁的曹金则刚刚断奶,连话都说不利索。

    虽然年纪不大,但郭德纲却已经有了8年的学艺生涯,评书、相声、西河大鼓、唱戏,他都有涉猎。

    15岁的年纪,还不知天高地厚,以为有点本事就能撬动地球,便甩着俩膀子从天津跑到了北京。

    报名参加了很多文工团,却没人接受他,无奈之下,只好做了“检场”(文工团的打杂小弟)。

    做了一年多检场,愣是一次上台的机会都没有,郭德纲炽热的心拔凉拔凉滴,只好卷铺盖回了天津。

    在北京的一年,他意识到没有“师父传承”,想要在这行混下去很难,便萌生了拜师的想法。

    在家里人的活动下,郭德纲进入天津红桥区文化馆工作,并且想要拜馆长杨志刚为师。

    但老师傅不讲武德,答应了收徒,却迟迟不“摆枝”(拜师仪式),导致郭德纲一直名不正言不顺。

    更要命的是,恰恰因为双方只有“口盟”,没有“摆枝”,才造成了后来的分歧和决裂。

    在这个单位,郭德纲也混得不开心,1990年一拍屁股,又去了北京。

    这次,他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决定先从剧团打杂干起,然后寻访名家,好好拜师。

    奈何身上钱不够,只好去挤大通铺,15块一天,满屋臭脚丫子味儿,坚持下去的心又歇菜了。

    没有师承,没有主流相声界的承认,各大剧团都不敢让他上台,搞得老郭捶胸顿足。

    几个月后,师没拜成,钱花光了,只好又灰溜溜回了天津。

    好在,在搞相声事业这件事上,他老爹一直很支持他,自打7岁送郭德纲去学相声起,就没给孩子泼过冷水。

    回到天津后,郭德纲想,各大剧团不要我,我为嘛不自己搞一个剧团?

    说干就干!

    四处借钱、租房子、找相声演员,一通搞下来,连百日都没撑过去,剧团就歇菜了,还欠了一屁股债。

    无奈之下,郭德纲只好继续利用老关系,穿梭在各大茶馆,以说相声还债。

    多年后,郭德纲形容这段时光:“除了上台演出,就是给人当奴才,活得就像一条狗。”


    二、三师徒在同一时空的命运

    1995年,郭德纲在一次演出中,认识了第一任妻子胡中惠。

    两人相识半年便火速结婚,一年后生下了儿子郭麒麟。

    或许是孩子的降生,让郭德纲有了“混出个人样儿”的想法,便带着10年的舞台经验和N条原创段子,又踏进了北京。

    进入北京后,依旧没有大剧团收他。他只好去了沙子口的一个小剧团,使劲浑身解数的说了一个月,却被扫地出门,还一分钱没给。

    此时,郭德纲已经身无分文,只好当了身上的怀表,还为了省下一张公交车票,大冬天步行回家,走了个满脚水泡。

    没地方演出,也就意味着没有收入,郭德纲只好另辟捷径,辗转在各大茶楼演出,也有了“北京相声大会”的雏形。

    在广德楼、京味茶馆等地稍微有点名气后,北京曲艺团便找上了门,时不时会找郭德纲去演出。

    当时的郭德纲,还没有固定搭档,每次都是北京曲艺团给他临时分配,后来就分配到了于谦头上。

    郭德纲为了相声事业奔走的时候,10岁的曹金也喜欢上了相声,开始跟着电视上的相声演员学习。

    因为父亲早逝,曹金不服母亲管教,从小性格跳脱,在学校调皮捣蛋,还经常和老师顶嘴,被罚站是常有的事。

    不爱学习,却爱表现,性格不羁,嘴皮子利索,从小看到老,注定了曹金不是省油的灯。

    因为从小喜欢听相声,曹金决定学相声,还得到了母亲的支持,开始四处拜师。

    比曹金大一岁的岳龙刚,日子也不好过,因为家里太穷,不得不在14岁就退学,跟着姐姐来到北京打工。

    从家里的牛棚辗转来到北京的地下室,虽然住宿条件改善了,但岳龙刚的命运却没有改变。

    自打1998年进京后,岳龙刚做过保安、洗碗工、电焊工、服务员,受尽了生活的折磨,却只能咬牙坚持。

    在同一个时空,同一个时间,师徒三人还没有相遇,却都面临着迷茫。

    因为郭德纲常年不回家,也赚不了多少钱,胡中惠再也受不了这样的日子,便提出了离婚。

    离婚后,胡中惠远走日本做生意,郭麒麟则成了留守儿童。

    一年后,郭德纲在演出时,又认识了第二任妻子王惠,互相扶持,一路至今。


    三、师徒俩的快乐时光

    2002年,郭德纲和于谦也正式确定了搭档关系,从此携手天涯20年,不离不弃。

    这一年,16岁的曹金也经人介绍,来到了老郭身边。

    起初,曹金看郭德纲年轻,还不太服气,郭德纲便给他表演了一个传统相声《卖布头》,曹金才认可了他。

    刚到郭德纲家的第一天,两人吃完晚饭看电视,不料,电视突然坏了,曹金便自告奋勇要修。

    折腾到大半夜,只听“咣”一声巨响,一股焦糊味传出,电视彻底下岗,曹金吓坏了。

    谁知道,郭德纲压根不在乎,还调侃道:“少爷,这是怎么地了?”曹金暗想:“这人脾气怎么这么好?”这才真正起了留下的心思。

    自打踏进郭德纲家的门,曹云金吃住都跟着师父,郭德纲分文不取,相声行里这叫“儿徒”,寓意两人情同父子。

    师徒俩每天早上五点起来练功,雷打不动;七点吃饭,然后背段子;一上午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一丁点都不许有错。

    下午,郭德纲会给曹云金一个本子,只允许看15分钟就必须背过,然后说给郭德纲听。

    不得不说,曹云金的脑瓜确实好使,很多年后,老郭收了那么多徒弟,没有人能赶上曹云金的背诵速度。

    除了练功,曹云金还是郭德纲的小跟班,跟着师父四处演出,蹦蹦跳跳,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曹云金父亲早逝,相处久了,心里便把郭德纲摆到了父亲的位置上。一边尊敬他,一边害怕他,一边又非常渴望得到他的认可。

    但郭德纲认为曹云金个性太狂,需要慢慢磨练,日后才能稳重成大器。

    在曹云金之前,郭德纲身边还有个何云伟,比他进门早,比他得师父宠爱,曹云金心里颇有醋意。

    直至多年后,曹云金还能记起来,郭德纲时常喊何云伟单独说话、教相声,还关起门不让他听的往事。

    但不管心里有多少不满,此时的曹云金羽翼未丰,只能继续跟着老郭混。


    四、德云社走红,师徒携手闯荡

    2003年,“北京相声大会”正式更名为“德云社”,演出队也有了十几个人。

    虽然队伍壮大了,但收入却并不多,德云社甚至有了解散的风险。

    拼搏十年才打下的江山,郭德纲怎么可能让队伍解散,便为了4000块钱参加了安徽卫视的综艺。

    节目组要求郭德纲在一个玻璃橱柜里待满48小时,吃喝拉撒都要接受观众的围观,其屈辱性可想而知。

    为了帮助德云社,王惠卖了自己的夏利车和首饰,全都补贴给了郭德纲。为了省钱,王惠亲自买菜做饭洗衣服,养活了一帮儿徒们。

    2004年,是德云社的贵人年。

    这一年,北京电台的一位主持人做出租,司机强力推荐德云社,主持人便连续在电台播放,德云社才终于有了一点名气。

    更幸运的是,因为有于谦的牵线搭桥,郭德纲拜师侯耀文,终于成了“名门之徒”。

    人红是非多,郭德纲和德云社走红之后,杨志刚跳出来指责“郭德纲另拜他人”,犯了相声界的忌讳。

    但郭德纲却解释,两人当年只有“口盟”,没有“摆知”,不算真正的师徒。

    杨志刚不服,又揭发郭德纲在天津红桥区文化馆工作期间,有过贪污行为,还专门为此开了记者会,闹腾的很大。

    两人斗来斗去,曹云金背着郭德纲偷偷给杨志刚写信:“别惹我师父,我黑白两道都有人,否则对你不客气!”

    这封信成了郭德纲“威胁”杨志刚的把柄,被杨志刚曝光,引起了不少风波。

    郭德纲得知后,不但没有怪曹云金冲动,还非常感动他对自己的维护。

    2004年,也是郭德纲和岳云鹏初遇的一年。

    这一年,郭德纲去于谦的饭店吃饭,碰到了做服务员的岳龙刚,缘分初定。

    此时的岳龙刚,没有任何相声基础,还说着一口家乡话,长得也惹人担忧,人人都不看好他。

    和他一起进门的孔云龙都能上台了,他依旧还在后台打扫卫生,每天朗读《法制日报》练习普通话。

    作为较早进门的儿徒,曹云金在师父走红后,也迎来了事业的春天。

    在郭德纲的安排下,曹云金被安排到了张一元天桥茶馆说相声,累积了大量的死忠粉。

    虽然曹云金有了一些人气,但郭德纲对曹云金的要求,依旧非常严格。

    当着曹云金的面,郭德纲从来不夸奖他,但私底下却时常和别人推荐他,说起曹云金都是满脸带笑。


    五、师徒之间最初的裂痕

    2006年,德云社彻底火了,却引起了主流相声界的不满。

    以姜昆为代表的主流相声演员,开了一场“反三俗”大会,从开抵制郭德纲和德云社。

    为了反击,郭德纲写了一个《我要上春晚》的相声,暗示“有些相声演员不检点”,还说了某导演潜规则女演员的事。

    随后,春晚导演汪洋状告郭德纲诽谤,双方关系势同水火。

    此时的曹云金,正在参加央视的《相声大赛》,已经闯进了决赛,却被郭德纲勒令放弃比赛。

    尽管曹云金满腹怨言,却还是听了师父的话。

    但这次退赛,成了曹云金心里的刺,认为是郭德纲对他的刻意打压,后来也成了曹云金控诉师父的理由。

    2008年,曹云金的人气暴涨,成了德云社的台柱子,还频繁出现在影视剧中,师弟们看到他不打招呼,会被叫回去重新打。

    和于谦吃饭时,曹云金毫不掩饰自己的张狂,直言“是我养活了半个德云社”。

    与此同时,郭德纲身边的徒弟们越来越多,精力也被分散了大半,便没有那么关注曹云金了。

    不料,这也成了曹云金生气的理由,认为是师父偏心,竟然偏向那些不如自己的师弟。

    在德云社鹤字科招生大会上,曹云金还当着郭德纲的面,对老前辈谢天顺大打出手,场面非常难堪。

    2009年和2010年,曹云金依旧穿梭在各大剧组,但却因为耍大牌被剧组公开diss,郭德纲劝阻无效,师徒关系再添裂痕。

    2010年1月18日,郭德纲生日,曹云金醉酒而来,挨个敬完酒后,在关公像前下跪,发誓道:“我曹云金发誓,我要再回德云社我就是个XX!”

    当晚,郭德纲泪洒当场,一曲《未央宫》,气息不稳,内心悲痛不已。

    10月份,有人举报郭德纲在北京绿地的房产侵占公地,北京电视台派记者去采访,却和郭德纲的徒弟发生了冲突,引起了轩然大波。

    外界纷纷声讨德云社,曹云金也站出来,公开声明退出德云社,还成了北京电视台的常客。

    后来,郭德纲在接受采访时表示:“步步血泪走到今天,被相声界抵制,被人打压,都不及儿徒的万分之一。”

    曹云金、何云伟等人的出走,让郭德纲明白,聪明的人不一定是最好的人。

    于是,曾经笨拙到只配扫地的岳云鹏脱颖而出,成了被郭德纲力捧的那一个。


    六、反目成仇,不过因“利”

    离开德云社后,曹云金穿梭在各大电视台和综艺节目上,慢慢消耗着早期累积的声誉。

    但放眼望去,肯用他的,始终只有北京电视台。

    虽然在那几年间,曹云金也演了不少电视剧,但却并未掀起很大的水花。

    说白了,他的声誉,还是说相声时累积的,一旦失去相声这个依托,他的老底也就等于被掏空了。

    师徒反目10年,曹云金在《吐槽大会》上,微博上,四处散播自己“没有师父”这件事,怨气满满,就像得不到糖吃的孩子。

    曹云金在《是时候了,也该做个了结了》中,大爆郭德纲秘事,包括央视相声大赛退赛风波、郭德纲骂李金斗、姜昆等相声界名家的内幕。

    同时,曹云金也表示,学艺并非分文没花,每年都需要缴学费,老母亲每月打工挣钱,只为了我在北京学艺。后来,德云社火了,我带队演出,无偿培养师弟,每次只拿500块演出费,还不管吃住。

    拍摄《窦天宝传奇》和《三笑才子佳人》,我都分文没取,为什么我演了戏,付出时间、付出了劳动,连养活自己的工资都没有呢?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说来说去,无非是为了一个“利”字。

    2016年,德云社重修家谱,曹云金正式被除名。

    师徒俩反目这10年,王不见王,将不见将,从此相忘于江湖。

    侯耀文曾评价郭德纲:一路走来,步步血泪,无人扶持,势必嫉恶如仇。

    一句话,道出了郭德纲的性格特点。

    再回想郭德纲刚走红时的情景,维持德云社多年,好容易走红,势必想多累积财富,再也不要过捉襟见肘的日子。

    而曹云金,从小父亲早逝,无人管束,自带叛逆和张狂;被母亲辛苦养育,渴望多挣钱,能带老人来北京;没有父亲,渴望被肯定,但多年不被师父承认;

    桩桩件件,都成了压死曹云金心里的稻草,最终分崩离析。

    时至今日,两人反目成仇10年,中间波折频发,再也回不到当初。

    不可否认,两人都是有才华的,只是相遇的时间不对,处事的方法不同,才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局面。

    如果,时间重来过,或许会是另一种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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