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游徽州27:清凉峰下燕窠村
图游徽州27:清凉峰下燕窠村
年纪大了,眼神不好,总是把燕窠的窠字看成巢,其实窠是我们歙南土语,和巢的意思差不多,都指禽兽的窝,特别是禽类的窝。燕窠的形状略不同于巢,一般巢为圆形,如半球仰天摆放,而窠是半球体边上有个往外伸出的通道,更像农村里的石磨的下半部分,念Ke。燕窠地处半坡一台地上,村前山势陡峭,村如燕窠,故尔得名。紧挨着燕窠还有一个村叫百步街,指岭道层迭而上,原名百步阶。
在我的百村行计划中有燕窠村,但那天我们找到前往的道路进山不远,前面的师傅说前面修路,果然一辆工程车差点把我们逼上路牙,由此打道回府,另作打算。
想去燕窠是有原因的,我有几个同学都是这村的,潘日高和董XX是我初中。说实在的,在我的记忆中,初中同学的印象刻骨铭心。
那是1979年对越自卫反击战那年,我们县办了个实验班,全县招了48个学生交给一个刚从牛棚里放出来的吴老师管。一群12-15岁的孩子就这样离开山沟来到100多里外的县城生活学习。这么小的年龄突然离开父母独自生活,还没有生活保障,30多个男生住在一间废弃的教室里,门背后放着粪桶,一日三餐就在臭哄哄的味道里下咽。不会洗衣不会缝被,不知道洗澡,没有同学身上不长虱子的。冬天在太阳低下逮虱子成了我们童年最美好的记忆。许多孩子没有发育,晚上想妈就哭。大家睡的是高低床,经常睡上辅的半夜里尿床,滴滴嗒嗒也淋湿了下辅。
不要以为100多里路现在感觉很近,在我们那个年代,100多里要一块多钱的车票,这一块多钱不是哪个家庭都拿得出来的。所以我们一个学期最多回家一到两次。开学时带一筒(竹筒)酱,吃着吃着就长霉了或者馊了,只能把霉变的往边上一拔,捡里面没霉的吃。我和另外一个同学有一段时间就是盐加酱油泡水下饭,过了大半个学期。我清楚记得,我第一次回家,老妈煮菜饭(就是把菜和米放一起熬的稀饭)给我吃,那真是好吃啊,一直吃到肚子撑站那里坐不下来为止。
燕窠村的孩子比我们家还苦,他们全部吃供应粮,就是政府规定每月供应多少粮食都在一全本子上,凭本子去买粮食,我们学生要把粮卡上的供应转到学校去才能买饭菜票,否则就没饭卡,吃不到饭。由于燕窠离学校特别远,每学期只能将粮食供应计划一次性转到学校,但学校认为这样饭票卖出去太多不利于周转,不给学生一次买太多的饭票。这样就出现了学生困难与学校要求之间的矛盾,学生面临转来的粮证学校不给买饭票。
还好,我们有个牛棚放出来的班主任,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学生照顾不到,他跑到总务科去舌战领导,领导者不肯让步,居然动起手来,班主任的儿子一听老子受气,跑去大打出手,把总务科打得稀里哗啦,最后校长、书记出来解围,同意学生买饭菜票。从此,我们都觉得班主任威武。
由此结下的同学情,能说不深刻吗?
燕窠,在我心中!有《燕窠》诗为证:
燕窠筑半空,
没在云海中。
冬去春又来,
男儿出江东。
2018-12-23
画家简介:老湾,非著名画家,出生山野,受民间画师启蒙,1972年习画至今,黄山市美协艺术沙龙首席画家、《人民日报》等有专题报道。专著《徽州墙头壁画》填补徽学研究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