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如草芥，谁不过是草莽？
雾湿楼台，月迷津渡。桃源望断无寻处，可堪孤馆闭春寒，杜鹃声裏斜阳暮。情引眉梢，音传尺素。砌成此恨无重数，凭阑徙倚盼佳期，梦魂不到花间路。
——陆采 《怀香记▪谋逾东墙》
命如草芥，谁不过是草莽？
▷菩提之恶花
过去成霸业者，大多必走谋反之路，刘邦和项羽打了四年，有点太短，朱元璋蛰伏田间就不止六年，李自成与项羽皆噫叹“富贵不归故乡,如衣绣夜行”。于是，1638年，即崇祯十一年在孙传庭、洪承畴合力围剿下，李自成仅剩下不到一千人，逃进了商洛深山。
这还没完，距那个特殊意义的甲申年还有六年，后来清人计六奇所著《明季北略》，详载了完全陌生的乱世明末，王朝的兴衰勿用百姓操心，基本是崇祯的亡明，漏存偏安一隅的小朝廷，还有高唱凯歌的大顺军。
明亡于闯贼，非亡于大清。历史的真相偶然也是必然，三言两语说不清的世情，晚明死而未僵，只是可惜了姚雪垠的文笔细腻，那么几卷的《李自成》，被时代的风向吹得如李来亨兵败，唏嘘不已自己的命运。
崇祯这个人，铲除阉党算是好事，否极泰来，自命清流的东林党上台却是致命之举。东林党是东南富商的代言人，所以他们取消了矿税、商税、海税等等与之有关的各种税，士林一片悦然，只有一样田税增加了，国家要运转，白花花的银子最后转嫁到最底层的农民身上。
富农不再征税，李自成、张献忠不过是借势而起的草莽，没有他们，也会有类似的他们，就算崇祯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皇帝，逢此国运，昏招不断，清廉苦命到鞠躬尽瘁，可惜致死不自知。
那个四川屠城的张献忠，《明史》中言，“川中自遭献忠乱，列城内杂树成拱，狗食人肉若猛兽虎豹，啮人死辄弃去，不尽食也。”其人品基本上可以用孙可望的人品来判定，干爹干儿子，他自己的反了降，降了反，难逃遭人背叛的宿命。
崇祯生于立春日，是个水瓶座，他大概也没有心情和耐心在立春那天去立鸡蛋。郭沫若《甲申三百年祭》描述“这无论怎么说都是一场大悲剧”，“规模宏大而经历长久的农民革命，在这一年使明朝最专制的王权统治崩溃了，而由于种种错误却不幸换来了清朝的入主，人民的血泪更潸流了二百六十余年。”
李自成在进攻的檄文说，崇祯“君非甚暗,孤立而炀蔽桓多,臣尽行私,比党而公忠绝少”，这也与崇祯感叹的“君非亡国之君,而臣皆亡国之臣”的想法类似。虽说明国势“实亡于万历”，但崇祯在位十七年，国事清醒而自己多疑不清醒，最终坐实了王朝覆灭。
风雨飘摇、大厦将倾的甲申年，势如破竹的李自成攻破了北京皇城。崇祯帝剑砍长公主后，踉踉跄跄地从紫禁城里走了出来，跑到这后面的煤山上，望着四处燃起的烽烟，一壶酒一直喝到红日坠去，星光乍现，然后在一棵树上自挂了。
【 油画：张冬峰（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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