橡子凉粉(李蔚霞) ‖ 《济源文学》2021(122)
这份情里有来自橡子凉粉的回忆和对姥姥的怀念和钦佩,如电影镜头般渐渐清晰。对橡子凉粉最初的记忆,应该是在我五六岁的时候。那时,每到春天,姥姥家的院子就会放置一口泡着橡子凉粉的大水缸。记忆中的橡子凉粉,是黑黑的颜色,涩涩的口感,苦苦的味道。盛放在粗瓷大碗里,上边覆盖一点蒜泥。这样的食物,是根本勾不起我的食欲的。那时,我宁可饿着肚子,也不去端盛放凉粉的碗。每次看到舅舅们大碗大碗地吃着橡子凉粉的时候,我的胃里总是翻滚着一股酸酸的味道,从心里无法接受这种食物。那时的我根本不懂得,在这个青黄不接的季节,橡子就是农家生活赖以生存的粮食。年幼的我也不懂得,一个农家妇女,在青黄不接的岁月,是如何费尽心思让一家十余口人不受饥寒的。
长大后,我才明白,为什么姥姥家的楼板挂钩上,总是挂着白色的、褐色的、黄色的馒头和菜窝窝。那两三个白色的馒头,是给常年有病的外公吃的;那黄色的馒头,是给下地干活的舅舅们吃的;那黑色的馒头和野菜窝窝头,是让家里的妇女们充饥的。长大后,我才明白,我的舅舅们在繁重的体力劳动之后,他们需要一种食物来慰藉饥肠辘辘的胃,哪怕它只是一个黑窝头,一个黄窝头,甚至一碗黑黑的难以下咽的橡子凉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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