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荡四百年:推行文治刘宋文采斐然,重用贤才开启元嘉之治
元嘉三年(公元426年)三月初二,刘义隆返回建康,立即征召谢灵运为秘书监,颜延之为中书侍郎,赏赐、礼遇优厚。谢灵运和颜延之都是当时的大名士,前者是山水诗派鼻祖,后者是元嘉三大家之一,和陶渊明私交甚笃,是当时的文坛领袖。在刘义隆的倡导下,建康名士云集,成为当时的文化中心。除了名士,刘义隆还喜欢与方外之人交往,僧人慧琳因擅长谈论分析,刘义隆常与他商讨国家大事,慧琳得以参与国家机要。于是,宾客们争先恐后地拥到慧琳的门庭,等侯召见的马车常有数十辆之多,各地送来的财物前后相接,每天的筵席就有七八桌。居家之时,慧琳脚穿高齿木屐,身披貂皮外衣,在府中设立负责传达的通呈官和书佐,俨然宰相府。会稽人孔觊曾去拜访慧琳,正遇宾客拥挤,两个人只能寒暄几句,不能多说别的话。孔觊感慨道:“如今连僧人都可以做宰相,可以说衣冠文士失所了!”慧琳虽只是个例,但也充分说明佛教已从北方流播至南方,影响力隐然超过了道家等本土宗教,深入中华民族的各个方面。五月十七,刘义隆以檀道济为征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江州刺史,到彦之为南豫州刺史,全都是一时之选。为深入了解民情,刘义隆派散骑常侍袁渝等十六人巡察各州、郡、县,考察官员政绩,访求民生疾苦,还命郡县上报当地行政得失。五月二十八,刘义隆亲自到延贤堂听取诉讼。自此以后,每年来三次,成为定制。当时,朝中没有固定的宰相,只要谁与皇帝讨论国家大事,国家机要大事交给谁办,谁就是事实上的宰相。通过这样的办法,刘义隆将大权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尚书令、仆射、中书监、中书令、侍中、侍郎和给事中并为显官。王华与刘湛、王昙首、殷景仁都担任侍中的职务,全都风采卓然,精明干练,荣显一时。刘义隆曾在合殿设宴款待他们四人,筵席散后,刘义隆目送他们好久好久,忍不住叹息道:“这四位贤才是一时之俊杰,一起作为朕的喉舌,恐怕后世很难再出现了。”黄门侍郎谢弘微也深得刘义隆的重用,与王华、刘湛、王昙首、殷景仁等号称五臣。简单介绍下谢弘微。谢弘微,出身谢氏世家,是谢琰的侄孙。他一向端重严谨,在适当的时机才开口说话,在仆役奴婢面前从不随便说笑,因此不论尊卑大小,都像对待神明一样恭敬他。刘义隆打算封王昙首、王华等人爵位,抚摸着御座道:“这个宝座,如果不是你们兄弟俩,朕今天就坐不上。”并拿出封爵的诏书给他们看。王昙首坚决辞让道:“近来发生的事,全仰赖陛下英明决断,使罪人得到应有的惩罚。臣等怎可因为国家的灾难,而自己得到好处呢?”刘义隆这才作罢。左仆射王敬弘是王廙的曾孙,原名王裕之,因避讳刘裕,以字行。他性情恬然,甘于淡泊,朝廷内外享有盛誉,但在签署文稿时从不事先审阅。有一次,王敬弘随同刘义隆听取诉讼,刘义隆就一件有疑问的案件询问王敬弘,王敬弘回答不出。文帝脸色大变,问左右侍臣道:“你们为什么不把案卷副本送给王仆射?”王敬弘坦然道:“臣已看到了案卷的副本,可是看不懂。”刘义隆非常不满,虽然仍对他礼敬有加,却不再与他讨论国家大事。由此可以看出,刘义隆虽然尊重名士,但在具体任用上还是很有分寸的,没有真本事的名士难以得到重用,更典型的例子是谢灵运。谢灵运出身名门,又是当时的大名士、大诗人,他自以为才能、名望和辈分都足以有资格参与朝政。可是刘义隆只看重他的文才,只是常常让他参加宴会,跟他谈论和欣赏诗文而已。王昙首、王华、殷景仁的名望和地位,一向居于谢灵运之下,他们都得到了重用,并被委以国家机要大事,谢灵运因此愤愤不平,经常声称有病,不参加朝会;有时出城游玩旅行,走出两百里,十几天不见踪影,既不上疏奏报,也从不请假。刘义隆不愿伤害大臣的面子,婉转地让谢灵运自己辞职。于是,谢灵运上书声称自己有病。刘义隆当即批准,让他返回会稽养病。回到会稽后,他继续游乐欢宴,被法司纠举,彻底免除了官职。虽然免除了官职,但凭借祖辈、父辈积累的丰厚家底和深厚人脉,谢灵运继续过着富家公子的生活,每天游山玩水,吟风咏月。八月,刘义隆下诏,派殿中将军吉恒出使北魏,继续维持友好。九月,左光禄大夫范泰上疏道:“女子有三从大义,而没有自作主张的道理。现在,谢晦家的妇女仍被羁押在尚方作坊里做苦工,敬请陛下留意。”意在为她们求情。于是,刘义隆下诏赦免了她们。元嘉四年(公元427年)二月,刘义隆前往丹徒祭拜京陵。刘裕富贵之后,将他幼年贫穷微贱时所用的耕田农具收藏起来,以展示给子孙,让他们不要忘记创业之艰辛。看到那些耕具后,刘义隆深感惭愧。侍臣中有人进言道:“当年大舜亲自在历山耕田种地,大禹也曾亲自治理水土。陛下不看到这些遗物,怎么能够知道先帝崇高的仁德和耕种的艰难呢?”有感于父亲创业的艰难,刘义隆继续实行刘裕的治国方略,在土断的基础上清理户籍,下令免除百姓欠政府的“通租宿债”,又实行劝学、兴农、招贤等一系列措施,使百姓得以休养生息,大力发展生产。在刘义隆的励精图治下,刘宋的经济文化日趋繁荣,迎来了难得的治世,史称“元嘉之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