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富海||【散文】 被二次伤害的树



被二次伤害的白玉兰树
作者/马富海
十年了,我门前小院南边的白玉兰树,由大拇指那么细小的树苗,长成了一株人腰一般粗的大树。矮矮的树干,自我头顶高的位置开始向四面八方分枝,一层一层的枝桠,全部成七十五度角,向斜上方生长,形成了一个硕大的树冠。白玉兰树叶子本来就肥大、厚实,稠密。又如此层层叠叠,更使这蓊蓊郁郁的树冠遮天蔽日了,也将我门前丈余宽的小院,遮出了一大半的绿荫。而白玉兰树属于四季常青的亚热带树种,因而,我的小院里,一年四季都是绿意盎然,充满着生机。住在这样的院子里,无论冬天,还是夏天,让我走出屋子小憩,都不会在门前的台阶上居高临下地傻站,而是径直走到树冠之下,静静地站立,仰望,呼气、吐气,以舒展身心。这有一种立于华盖下的骄傲、惬意呢!
偶尔,也有一两个友人来树下闲坐。大家一起吸烟,喝茶,聊天。比坐在阴暗潮湿室内敞亮舒展多了。
今春,一台路过的挖掘机将树干撞了。当时,我不在场,也不知道所以然。只在一个黄昏,我在树下闲站时,偶然发现树干上竟绕了一根绳子,很是奇怪。走到树的南面细看,哦---,绳子是用来绑树皮的。一大片树皮,从三尺高的树干半腰,一直跨到地表,有四寸宽啊,已经完全脱落了。树皮被松松地扣在原处,却因为绑的不紧,树皮与树干间出现了一厘米宽的缝隙,白色的树干内瓤暴露了出来,色泽已经开始发黄,看来是有些时日了。开车的师傅将树皮放回原处,用一根和树皮颜色差不多的破塑料绳,在树干上胡乱绕几圈,松松散散地捆住。这样,不特意走到树的南边,从其他方向看树干,除了绳子,还真看不出树干和原来有什么区别。
树已经被伤害了,却被刻意地伪装。对树,对人,没有语言上,行为上的补偿,做的只有欺哄和蒙骗。其实,是有一个简单而实用的补救办法,就是在树干的伤口处涂抹一层泥。
我理解开车师傅撞树是无心之失,也理解他怕被讹诈的逃避心态。不敢承认自己的过错,是因为有极可能承担不起这个无心之失带来的后果。可是,这样做,对树是不公平的。他没有考虑树,只考虑我,而他伤害的,是树,不是我。把我蒙骗了,对现在的我并没有太大的损失,他蒙骗不了树,树的伤暴露在外,不利于新皮生长复原。能帮助树疗伤,却因为他怯弱,放弃了,反而采用欺骗,这样做使得玉兰树受到了二次伤害啊!
这次伤害,与第一次的无心行为不同,这次是故意为之。无心之恶,可以原谅,故意为之,是不可原谅的。这道理开车的师傅肯定也是懂得的。但是,他仍然要这样做,不仅仅是他,社会上,还有许多人制造了类似的意外伤害事故,都是这样能逃就逃,能骗就骗,能躲就躲。人啊,趋利避害是其天性,这使得人们总是选择付出最小的代价,谋求最大的利益。这种天性本身无所谓对错。错的是如开车师傅这种做法,太目光浅短,只想着眼前短暂的利益,忽视了社会风气的巨大影响力。他的欺骗确实使他这次事故的风险降到了最小,损失也也降到了最少。他的欺骗使他成功逃脱了应该承担的责任、惩罚,以及赔偿。这是侥幸心理吗?不,不全是。这是道德缺失吗?也不尽然是。因为道德对人的支撑确实很无力。一个人的道德力量,无法保障他的道德实现之后,可以得到应承担代价的时候,逃避,成了最佳选择。新闻里被碰瓷的事情屡有发生,老人摔倒无人敢牵扶也时有耳闻。与这件事的性质一样,如果都归结为道德的缺失,就太过片面了。纯粹的道德在与巨大的经济损失的搏斗,失败是一定的。我们不能寄希望于道德去战胜金钱,特别大量的金钱。道德的力量也需要经济做支撑,让道德站在更巨大的经济的基石上,去对战那些相对较小的经济对象,从而保证道德稳操胜券,这才是道德建设的根本。而不是要道德孤零零地,与强大的经济力量搏斗,失败了,而对其痛加指责。



马富海:
新野一教师,爱好旅游,钓鱼,看书,作文,吟诗,独坐。


谷亮:
70后,自由职业者、主持人、教书匠、演员。无科班出身的光环,千禧之年与麦结缘,而立之年方幡然醒悟:此生应属于舞台,遂创立主持工作室。
为了传承主持和声音艺术,开始带成人学生,因成人学生时间无法满足教学的热忱,不惑之年起像带小徒弟一样带播音主持与表演班孩子,成立教书匠谷亮私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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