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索瓦·利奥塔:就着自身画 | 西东合集

        (献给萨姆·弗朗西斯)

白轻

  
  恰巧一种过度悲痛的状态同一根折断了的火柴(其易燃的末端在你需要求助于一根香烟的时刻消失了)的相遇给它带来了死亡的一种决然的在场。在渔网中带来的鲱鱼注定要捕捉空气。这就是你从一个绘画(或文学)的姿态(geste)中期待的东西。它禁止香烟和求助。禁止幸存,我。
  甚至诗歌,甚至最赤裸的诗歌,也受到了太多的影响。有太多的要看,要听。赶上不了。甚至一幅喊出这个事实的画也是错误地喊出。请保持安静。词语下去了,颜色下去了。下去。吮吸(téter)。顽固(têtu)。
  喝。爬(traîner)。向着物摸索(tâtonner)。用左手把张开的嘴引向右手所摸到的液体细流。黑暗中双手比头聪明。能用黑暗建起一种空间。还有这轻微的湿气。这里不需要看。不需要看什么?双手在这里触摸吗?什么空间?嘴唇和下颌牙之间的一条水线。触摸嘴巴。谁告诉你爬。把无(rien)置入空间。以免渴死。谁告诉你喝。不被人如是看见的巨大的黑色物体向下渗出了细流。不被人看见(vue),被喝(bue)了一点。感谢手。
  没有什么好抱怨的了。他已允许舌头上的一丝微光用双手给一种味道模糊地指引了光亮。光亮?出路。出路?正在自身取消的颜色。没有什么要看,厌倦了看。在其滴淌的黑色中爬。描述的厌倦。我不相信他的颜色。任何东西都能制作颜色。衍射的大气。可怜的太阳,仅此而已。
  他总已经说过。但他甚至说了?说过他必须用颜色在颜色面前做些什么。因此就有扭弯和干渴。这没有出现。最近它看起来白。或被高度地着色。如今黑色没有温柔。问题被更好地提出,相同。他制作的所有的黑夜都如大气之上的天空。柔弱。仍有手,干燥的嘴,红黄绿的灾异在内爆之后滴落。失败了的火柴。用来舔舐的细小裂缝,这是所有盲目的事物。倒过来躺在上面。所谓的视觉艺术还剩下什么。努力朝向它。十分低矮十分平坦。平坦且盲目,干渴且一顺一倒。
  让腹部贴近黑色物体,头在下。肘部和膝盖的四个流血的点在你和那个地方(它混合假定的流动的颜色并让向下的滴液之外的物体变黑)之间保持着一种密封的接触。其童年的黑夜里古老的蟾蜍。如果你不让自己低着头靠近,你就没有什么可喝。左手指引着你的口鼻,右手半开,微微流血。
  他已允许你停止观看。这是面对全部的光。你一口喝下的微弱的闪光。盲目之手的事。它们没有遇到其他任何的手。把嘴引向发光的液体。
  左右手。下去固定物的边界。不是为了紧紧地合围。为了让嘴贴下去,让渴望三滴液体的身体的整个袋子透过它并紧紧地保卫物体不受目光的伤害。
  翻转,颠倒,黏着,盲目吮吸假定的颜色渗出的鲜血,我没有说你将开始看见,而是或许最终停止看见。这就是为什么,你不得不紧紧地持守着物,因为它只想着一件事:摆脱你。它总是这样逃脱:它过来与你相遇,跑过来,欢迎你,把它自己献给你的视线。刺激你,引诱你,展示自己,炫耀自己,为你的目光而打扮自己。没有用。它只是这样:物过来在你的视线中消散,它对你出现是为了消失。由此,你已经幸存。你将写下它对你做的事。它总对你做同样的事:它增强了你。它让你昏迷,而你再次离去,为了用词语看见它。
  阻止它移动。就着自身吮吸它渗出的微光。没有距离没有空间没有位置要看,不在那边。幼童和淫秽。同样,头朝下,这样它就不会立起。
  没有温柔。没有灵薄狱。不在那边。我们没有人像她和我。甚至出现仍是一个看见的问题,一个魅力的问题。阴影,暗影,对它必须做的事而言太过温柔的词。通过它们,它仍对你做了什么。它必须不对你做什么,不把你怎么样。除了驱逐你。驱逐眼睛,因此词语,还有所有的污秽。
  一种你不需要换行的状态。我很愿意绘画,但首先我愿意不看。不看它如何被看。他是一个立即走向它的人。不是不可见者。也不停止绘画言说。但画着,它就停止让自己被人看见。言说是为了说出一个人错过了渗出。
  因为有一种巨大紧迫,要舔舐这个正在变弱的无(rien)。别的一切都是完全徒劳的。绘画,评论,思考,徒劳的。克服它的各种方式。但打断你脊骨的东西。爬行,扭曲,吮吸涌出的光的液体。它不会发出声音。一切就着自身窒息。
  他说:博纳尔(Bonnard)。然后所有人:是的,丰盛,对芬芳的抵达,色调的纯粹塑造,等等。这就是他们如何写的。他几乎保留了一切,除了女人的轮廓。仿佛。一个人总在说着仿佛在谈论绘画,仿佛只留有果肉的香味。七十年代作品中心的白色(细微的差别从中逃离并在周围嬉戏),是无法抓住的肉(chair)。仿佛他对他自己说过:最好保持安静,因为一个人什么也画不了。因此沉默的漂亮一击。博纳尔的东西,刀子的漂亮一击,它的丰盛,鸽子的分散的飞翔,圣马克广场,留下声音的白。无。
  我很愿意但这还不是无。它被看到了很多。他对他自己说。无不能被看到。不足以让山雀、鸣禽、莺、雨燕、鹮、极乐鸟、戴胜鸟的鸟群起飞。把它空白地留下。没有位置。这就是你必须画的。它不是可见者的他者,不可见者。它是物。因为那样的盲改变了意义。不是为了让它在那里,为了让它存在。
  他们说材质,被感应的身体。在那里被触摸?什么触摸什么,何时?他们说交媾。什么随(avec)什么勃起?减弱了,碾平了,蜷伏着。不易燃。没有随(sans avec)。手忙于抓取。一次没有抓取之对象或主体的抓取。黑夜向(à)黑夜的姿势。你在这个姿势里弯下去吮吸微光,向(le à)。我知道我知道它仍有太多意图。它会再次让你说出,黑夜之物。被迫说出微光甚至是涌出的十分微弱的光。被迫说出一个感应。但,被感应,真地吗?不,被浸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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