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作家】陶 军：想念岳母

  中州作家，从文学到美学【No.759】

想念岳母

安徽怀远     陶 军

岳母离开我们快二十年了。

岳母慈祥的面孔、宽厚的性格、仁爱的心怀，勤劳的本性还有对我的那种深切的母爱，却是深深地印在了我今生今世的魂中脑际。永远不会离开我的记忆。这二十多年来我对她的怀念和思恋常常浮上我的心头脑际。

昨夜在梦中和岳母相见，老人家音容笑貌宛如健在时，依旧是宽厚慈祥的样子，一家老小共享天伦、其乐融融……可惜啊，只是梦一场！醒来后，失落难言，也更加想念岳母。

岳母，没有生养我，但生养了我的爱人。所以，我觉得岳母应该也是我的母亲。

每次从部队休假回去，我还没有起床，岳母就把早餐端到床头，而且每天早餐都不重样，今天包子，明天就换成油条，后天就是锅贴了……岳母对待我，真的像自己生的儿子一样，时时处处惦着我。

岳母最后一次给我们送东西是那年的冬天，我从部队休假回去住在新房里，新房在另外一个城市，岳母知道我和妻子在那里人生地不熟，她天还没有亮就乘早班车给我们带了牛羊肉、馒头等，看到岳母，我都不敢相信这么多东西岳母是怎么拿动的！平常上楼梯岳母都气喘吁吁。

当时的粗心，没有考虑到岳母的身体是否有恹。每想起这，我和妻子都十分后悔，如果当初留意带岳母去医院检查一下，也不至于岳母一病不起……

岳母一辈子吃了很多苦，但因性格刚烈豁达，每次面临苦痛都是默默承受。

岳母一生为人和善，待人宽厚，性格温和，矜持内敛，真诚为人，朴实无华；岳母一生情系家人，勤俭节约，疼儿爱女，任劳任怨，从不向儿女伸手要钱，尽最大可能给儿女减轻负担；岳母一生遇事通情达理，看得开，想得远，很要强，岁月锻炼了她超人的毅力，生活磨练了她坚强的意志。具有劳动人民特有的品质，永远留在了我们心中；岳母一生平平凡凡，普普通通，没有说过豪言壮语，更没有做过惊天动地的壮举，干过轰轰烈烈的事情。她所做的，所努力活的，也无外乎是一个中国普通妇女的格局，她只是千千万万个她们所属年代的缩影、典型和代表。

我的岳母虽然从小就没上几天过学，但是深明大义，通情达理。那时，很多要饭的，每次有到家门的，她都让我爱人尽量把家里的饭、馒头之类的拿给他们。并且告诉我爱人：人到了有为难招灾难处时，能帮一定要帮，不能没有怜悯心。这使我的爱人从小就富有同情心。

对妻来说，知道岳母病重的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妻是家里的幺姑娘，多年来，一直得到岳母和哥哥姐姐们的诸多照顾。特别是一直跟随岳母，岳母给了妻子天和地，妻子也曾想结婚后把母亲接过来一起住，照顾岳母的晚年生活。可是没想到自己还没有结婚，母亲竟突然就病倒了。

虽然我跟妻子当时还没有结婚，伯母早已把我当儿子看待，我已把伯母当作母亲。伯母生病后，我向部队续假，一直陪伴在伯母身边。伯母的病情反复无常，一会儿看上去好端端的，一会儿突然面色惨白，大口喷涌带着泡沫的黄色呕吐物。每当这时，我总是跪到病床边，用温热的毛巾轻轻擦拭，然后换上干净的枕头，握着老人家枯瘦如柴的手轻抚。

妻说，她只能强忍眼泪，心如刀绞，恨不得替母亲承受病痛。时常在夜深人静时问我，母亲的病怎么能治好？我告诉妻子，如果有一只蜘蛛叮了母亲一下，以毒攻毒，母亲的病就会好了，妻子天真的说：“真的吗？真的吗？”

当时也想带母亲去上海或北京等大城市去医治，但母亲的病很重，无法乘车。

有一天，妻家的直系亲属再次聚到一起，商议岳母的治疗方案。有人说，只要有一线希望，还是应该让岳母接受手术，博一下最后的成功率，不能“见死不救”。妻则偏于理智，明知无力回天，不想让岳母承受更多伤痛，倾向于接受医生保守治疗的建议。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各说各的想法，意见难以统一。

“都别说了！”妻突然情绪失控，歇斯底里地哭喊着说，“妈这么大的年纪，病情这么严重，做手术怎么可能受得了？不做手术，不能做手术！不准做手术！……”大家见妻失声痛哭，全都哀叹泪流，默认了这个近乎残忍的决定。

随后，岳母出院回到家里，靠着营养药和止疼药的维持，度过了人生的最后一个多月。那段日子，我一直守在伯母身边，守在持续昏迷、气若游丝的岳母身边，握着老人家的手，静静地看着、静静地陪着。伯母驾鹤西去的那一刻，我看见伯母再无呼吸。

妻仰天长哭，痛得几近昏厥。

有人说，人生在世，除却生死再无大事。时间终将冲淡一切，唯独无法冲淡的，是血浓于水的亲情。一个人最刻苦铭心的痛，也许就是眼睁睁看着最亲的人即将逝去，却又无能为力。

这些年我们在外地居住生活，岳母周年时，如果无法返乡祭祖，我和妻就会朝家乡的方向磕几个头，在心里默默祭奠亡灵，思念远在天堂的亲人……

敬爱的岳母！我们永远怀念您，原您在天国没有病痛的困扰，幸福快乐的生活！！我这辈子没有还清您的大恩大德，下辈子再报答您——再做您的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