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削面

       我这几天中午吃饭,没来由的跟刀削面干上了。
       刀削面在小城的面食里,属于“小饭”。快速,简便。适宜于上班族中午吃,赶快吃完,赶快走人。正是因为这样的特点,小城里的几家刀削面管生意都很不错。
        那些年,体育场还在的时候,我们晚上打完球要去饮食街口那家吃刀削面,还得在门口等老半天:里面的人大半夜还挤得满满当当的,有些睡了一觉的人这个点儿醒来,突然想吃刀削面了,跑过小城来吃。还有孩子下了晚自习从学校回来,喊着要吃刀削面,老爸老妈就赶快屁颠屁颠地跑来给娃买。
        今年天冷的早。天一冷,人就懒得出去,更不想走远。像我这中午一定要有个眯一觉习惯的人,就近吃个刀削面然后赶快去午休,是最好的安排。
        单位楼下面东边建行道道儿西边第一家饭馆,就是刀削面馆。我常去那里吃。
        老板夫妇不到四十岁,煎活(关中方言,意思是客气热情)的像热面汤。
        老板壮实敦厚,时常是干净利落的板寸。不要看人魁实,皮肤鲜见的白皙,说话柔声细语的,而且总是笑眯眯的,两个腮帮子上凹出两个酒窝。听他说话,就似四月初雨后初晴的春风吹到你脸上一样。来的人,听着他说话都觉得心里舒服。
       老板娘健壮,看起来应该是挺文静柔气的一个人。但是听了她招呼人和接打送餐电话,你会好奇她的嗓门怎么如此高大透亮:“这会儿人多,要送就得晚一会儿。得行?”那声音,有点震耳朵。
       这家刀削面,全是老板左手擎着一团面,右手执着刀一下一下削出来的。厚薄由你定,他一定能做到“包您满意!”我就喜欢吃薄的,他给我削出来的就薄得几乎可以透明,简直就是精致的手工艺品。
       我是常客,刚一进门,正在削面的老板拿眼睛余光扫一下,就立马侧身对我点点头,再抽出持刀的手做个OK的手势,示意我:“知道啦,坐!”
       来这里吃饭的人杂七杂八。有穿着工装的建行职员商场职员,还有穿着校服的一中学生,也有那些衣服七长八短花花绿绿的商贩务工人员和过路人,反正随时都是饱满状态。
        吃饭要赶早,否则连汤都没的喝。这话一点儿不假,这里过了中午一点,门都关了。今年因为疫情,大多数饭馆都想在门口拉人进去吃饭,这里好像没有受一点儿影响,依旧是上午营业,过中午关门休息。
        我曾经问过老板,“下午也可以卖呀?”
        “上午卖就行啦,生意嘛,挣多钱是个够啊。咱心不重,每天那点儿面,卖完了就回家休息。——人就不是机器嘛!”他那副不急不忙的样子,让我很是羡慕。
        可见,跟做饭一样,他做生意很能拿住火候。也可见,无论做什么事情,做到很火了,都是可以牛一牛的。
        昨天来吃饭,五六个穿着复杂化妆复杂的中年妇女,霸占了两张桌子。看她们穿金戴银的一派富贵气,说话却聒噪的人心烦。
        话的腔调是普通话,但完全没有普通话该有的柔和与文雅,倒是显得粗声粗气,而且极响亮尖刺。让人听了,就像是太平河的石头,又硬又冷。
        我这人爱清静,尤其是吃饭的时候,要清静,慢用,自得其乐。遇到这样几个人,搞得人耳根实在难以清净。
        我赶忙三两下吃完饭,出了面馆。怪了,今天吃的不觉得饱,顺便在路口买个烤红薯,垫巴垫巴,填补刀削面的空缺。

(作者简介:陈启,平时扫地,闲时打球,偶尔写作。散文《吃麦饭》入编2019陕西中考语文专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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