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小红:回家【04同题·童话】
回 家
文/姚小红
小光很多年没有回家了,他想妈妈做的酸菜肉饺,那可是世上最好吃的饺子了。他还想吃妈妈做的粘豆包,咬一口,甜甜糯糯的。可是转眼又想起爸爸每次看到他,总是凶巴巴的样子,总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他觉得离他越远越好。所以他宁可在外漂泊,也不愿意回家。
秋天到了,妈妈的电话比平常多了好多。她试探性的问他:“小光,今年过年回家不?”小光用搪塞的话回答:“妈,我的工作很忙的,过年也不放假。”
电话那头,妈妈叹气的说:“那你好好照顾自己,别饿着,其实你爸也想你。”小光每次听到妈妈提老爸的话时,就用工作忙敷衍过去。
小时候,小光觉得爸爸很了不起。爸爸和很多伐木工一起,拉着锯子,喊着号子:“嘿咻,嘿咻,拉大锯吆,排山到吆。”那喊声震响了整个山林。
爸爸每次工作完,一回家,都会把他放在头顶举高高。每年的秋季,一到马哈鱼洄游产卵时节,村里的人们都会举办隆重的迎接仪式,爸爸每次都会带着他去江边观看。
村民们站在马哈鱼经常出现的江边摆开阵势,为马哈鱼敲鼓振威。爸爸带着小光,选一个特别有利的位置,站在大石上,喊着号子:“马哈鱼,跳龙门,来年风调雨又顺”。他和爸爸一边喊着号子,一边学着马哈鱼跳跃的动作,双手在空中画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同样的号子,同样的动作,不停的重复着。
活动结束后,爸爸会把小光放在自己的肩膀上,让小光骑马,父子二人有说有笑。
小光会问爸爸:“马哈鱼为什么来我们这儿呀?”
爸爸告诉他:“因为它们要回家呀?”
小光又问到:“那他们为什么要回家呀?”
爸爸笑着回答:“因为这里有马哈鱼爸爸妈妈的家。”
迎接马哈鱼的日子,妈妈都会包好饺子等他们父子回家一起吃。
自从爸爸当了伐木队长,这样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刚开始,小光每天都会期待爸爸早点回家,可以和他一起玩。他想让他举高高,想让他和他一起去踢足球,一起荡秋千,一起去游乐场玩。可是爸爸总是很忙,没有空陪他。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小光已经上小学了,他不喜欢坐在教室里老老实实听老师讲课,每次上课,他都在看发明一类的书。一回到家,手电筒,收音机被他拆了装,装了拆,也不知多少回了?
直到有一天,爸爸比平时回家早了许多。他问小光:“期末考试多少分?”小光搪塞:“老师还在批试卷呢?”爸爸怒气冲冲的翻开小光光的书包,看到试卷上画满了红叉叉,分数惨不忍睹。他终于忍不住,打了小光一巴掌:“这么点分数,长大能干啥?和我一样当伐木工,靠苦力干活吗?”他一怒之下,摔破了小光做实验的手电筒,手电筒刚开始还一闪一闪的,后来也没一丝亮光了。
从那以后,小光很少和爸爸说话了。
一转眼,小光初中毕业了,在家待了几年,父亲很少管他,母亲整天咳声叹气。十八岁了,他就离开家了,独自到外面闯荡了。因为只有初中学历,工作不好找,到大森林当了一名伐木工。
每天,他除了砍树,还要应付森林里的动物们,尤其是两头熊,他们可不会像一般小动物,吓唬吓唬就能跑的,它们整天和他捣乱。这两天,为了对付可恶的两头熊,正在做实验,怎样让两头熊服服帖贴的听他的话。
他花了两个月的工资,买了一个放大器,做了九九次实验,今天是一百次,他想一百次一定会成功的。第二天他起了一个大早。阳光很好,天蓝蓝的,小鸟叽叽喳喳,森林里的树叶颜色好漂亮,有红的有黄的有绿的。他匆匆忙忙吃了一个馒头,就开始做起了一百次实验。第一百次实验还是失败了,实验室被他弄的乌烟瘴气。他赶快逃离了实验室,回到家时,妈妈来电话了:“小光,你爸爸要来看你。。”小光惊讶的说:“我爸怎么会来呢?”妈妈说:“你爸退休了好几年了,他在家老是叨叨,小光咋不回家呢?他今天坐火车到你那里。”
小光开着叮叮当当的皮卡车,来到火车站,看到爸爸刚下火车,提了两大袋东西。
爸爸的到来,令小光不知所措,只好硬着头皮去叫:“爸,你来了。”爸爸笑着回答:“小光,你妈想你了,让我来看看你。”
回家后,小光依然做实验。爸爸在小光的房间里忙来忙去。桌子椅子擦的噌亮,炕上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整理好房间后,开始烧饭了。开始做起了烩菜,土豆焖芸豆,猪肉炖白菜粉丝,小光忙完后回到家,闻到饭菜的味道,赞不绝口:“好香啊!没想到爸爸的手艺还真不赖。”
每天,爸爸早早的叫小光起床,带着小光扭秧歌、踢足球、荡秋千、甚至还带着他去了趟游乐场。
刚开始,爸爸的菜饭很好吃,可是他翻来覆去只会做两道菜。时间一长,小光吃的都快吐了。他把吃剩的菜都倒了,两头熊天天来跑到小光院子里吃,小光也乐的让它们吃掉。
直到一天,小光出去街上买零件。爸爸叫小光吃饭,来到他的实验室,发现里面乱的脚都没法站。他决定帮小光打扫打扫。正在整理时,小光回来了。这时候一根线绊倒了爸爸,刚才整理的零件齐刷刷的掉了一地。小光再也忍不住了:“爸,你想让我陪你扭秧歌,你想让我陪你踢球,你想让我陪你去游乐场,我都做了,你到底想怎样?”爸爸悻悻的回答:“我只想,帮你打扫打扫。”小光无奈的说:“爸,你还是回家陪妈妈吧!”
到了晚上,小光和爸爸谁也不说话。过了好久,爸爸才说:“明天就是马哈鱼洄游的日子了,我都观察过了,你这里是江水上游区看马哈鱼最好的地方了。要不,你陪爸爸再看一下马哈鱼,看完马哈鱼,我就回家,行不?”小光心里也不是滋味:“咱们可说好了,这可是最后一次陪你。”爸爸听完后,就打起了呼噜。
第二天他们来到溪水旁,可是一条马哈鱼都没看到,他们又顺着溪水上游找,发现很多马哈鱼被垃圾阻碍住了。小光问爸爸:“爸,这可怎么办呢?”爸爸说:“咱们必须阻止倒垃圾的人,要不然马哈鱼回不了家了。”小光说:“可是,就我们俩人能行吗?”爸爸坚定的说:“我们总不能让坏人得逞吧!”
两头熊一直跟随着小光和他的爸爸,它们也在等待马哈鱼的到来,这样它们就可以大吃一顿了。原来是垃圾阻碍了马哈鱼,它们要帮帮小光和他的爸爸。
小光和爸爸,还有两头熊一直等到晚上,来了一辆大卡车,司机和另一个人将车上的垃圾全部倒入小溪中。这时候两头熊出现了,吓坏了司机和车上的人。随后,小光和爸爸也从树后走了出来,小光让司机发动车子,另一个人和爸爸还有两头熊将小溪里的垃圾用车子拖了出来。小溪的水涨了,马哈鱼们欢快的游走了。
小光也报了警,俩个坏人被警车带走了,垃圾也被有关部门清理了。从那以后两头熊和小光父子成了好朋友。
冬天到了,小光要和爸爸回家了。
坐在火车上,他告诉爸爸他找了一份新的工作:“爸,我要当护林员了,我舍不得离开森林,舍不得离开两只可爱的熊。”爸爸听了很高兴,欣慰地说:“小光,你是好样的。”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