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雪丽：困惑（4）第一次面试，妈妈要一起去
困惑（4）第一次面试，妈妈要一起去
韩雪丽
困惑---理念
李墨轩的要求有些高，可能是在报社工作几年，所以租写字楼的时候，温惠本来想找临街的住宅小区，这些地方，交通方便，租金便宜，可是李墨轩马上否定了，他讲，我们是广告公司，虽然没什么资产，可是我们的甲方是报社，客户呢，都是大公司。如果人家来我们这，我们不能一点形象没有。所以他要求在地段好的写字楼。
温惠真的辛苦了几个月，才权衡对比，选定了离报社不太远的一栋写字楼，她计算的距离是骑自行车二十分钟，感觉上这个距离很近。
这家写字楼，有些年限了，格局还是老式的，一面全朝南，一面全朝北，好处是，里面的物业不错，墙体也粉刷过，租金还算便宜，办公间也算宽敞，而且，上一家公司，留下了八成新的桌椅，可以直接用。
居然还有一台针式打印机。温惠感觉不错。
李墨轩对这个地段挺满意。里面的办公环境，他有些皱眉。
大堂不是那种五星级酒店的宽敞明亮。只是一个十来平的空间，唯一的好处是，还有电梯。
进了租的套间，还算满意。
温惠说，我看朝向不错，光线挺好，而且，我们省了买办公桌椅。
李墨轩有些犹豫。他不是太满意。只是这里的预算，比较合适。
他出来创业，原来的车太小，他卖了旧车，刚换了新车，这占了不少资金。他明白，现在每一分钱，都是他的血汗钱，能省则省吧。
温惠劝他，不错，我楼上楼下转了转，好几家广告公司，都在这楼里，都是图离媒体近，工作方便。
这一个理由，倒是合理，说动了李墨轩。
他想，这是一个好的说法。他点头，进了里间的办公室。
这里还空着，温惠说，这经理室也是会客室，具体的家具，还是你订吧。
李墨轩点头。
温惠把她的办公室布置图拿过来，除了经理室，还有一间是温惠的办公室，她还兼着出纳，虽然税务外包，可是还有日常的资金往来，那间办公室，还算行政室，大厅分了两个区间，一个是设计和策划的空间，一个是媒介的空间。
李墨轩点头。行，你签了多久的合同。
温惠说，一年。
我昨天让人打扫了办公区间，策划主管，你不是安排了吗，如果可能，明天让她来吧，我约了一个助理今天下午面试，我的办公室，已经布置好了，电脑什么的，明天送到，我和电脑城的人说好了，他们负责布线，安网。
李墨轩点头。他想说人员素质的问题，还是大本起点。
温惠摇头，算了吧，刚开始，如果太卡这一点，一时招不到合适的人。尤其是助理这个级别。
李墨轩犹豫。最后还是点头。你看吧，助理这可以放松一点，设计吗，不看学历，但一定要有经验的。
温惠点头。她心想，人才市场那几份简历，里面的设计师，只有一个有经验，要价太高，她不准备考虑，这几天，她在网上，发一下招聘信息，看看情况。
如果，刘文静能入职，是最好，新公司刚成立，需要一个内勤，可是她不想单招内勤，她打算让刘文静兼职了。
她盘算过，目前公司的业务不多，不用招太多的人，人多了，要配备相关的办公用品，电脑总要有吧，她的打算是设计那台电脑用新的，她这台是自家的笔记本，李墨轩有笔记本电脑，策划的电脑，她打算用二手的。
她的理念，省钱为上。用人也是如此。
李墨轩是希望，既省钱，又体面。用人是既能干，又老实。他们的想法一致。只不过，李墨轩还重面子，她到连这层也省了。
李墨轩看看自已空荡荡的办公室，决定，先布置自已的办公室，他和温惠打个招呼，先走了。
李墨轩走了。温惠看看大厅，走到水房，拿了毛巾，开始擦桌子。一个小时后，她才打扫得让自已满意。地面是白色的大理石，倒是干净。
她回了自己的办公室。靠在沙发上，心里盘算。真是累人。
宋婷婷一直说，妈，你不要不好意思和舅舅要工资，他肯定会省钱，你是一个人当几个人用的。
可是温惠没好意思和李墨轩提工资的事，她想，她毕竟有份内退的工资，而婷婷也上班了，她家的温饱问题，算是解决了。她要存钱，只是为了婷婷结婚。想让女儿的婚礼，能风风光光。
可是婷婷声明，妈，我要嫁人，肯定不会让你出钱，我们是女方，不要人家彩礼就好了，哪里还能自己出这个钱，显得我太不值钱。
困惑---感觉
温惠感觉，宋婷婷越来越像她的父亲，都比较俗气，比较精明，少了些朴实。
她有些不喜，可是转念一想，罢了，这样的女孩子，不会吃亏，也是好事，省得担忧，她傻呼呼的，让人骗了欺负了，现在不必担忧。
她对刘文静有种莫名的好感。刘文静身上，有种朴实的感觉。她心里在想，刘文静一看就是那种老实人家教育出来的老实孩子。
此时，刘文静正在准备下午面试的事，马老师说，我和学校讲了，你要是乐意，就去印刷车间做临时工。
刘文静知道学校的那间校办工厂，业务全是对学校和厂子里，这个车间没什么活力，因为不用出去找活，反正干多干少都一样，所以工人们也是应付。
刘文静心想，我学了几年专业，还是愿意做本专业。她摇头，妈，我听田然说，田厂长对那个印刷车间，早有意见，嫌他们没一点主动性，只靠厂子里的那点活维持，年年要贴补，似乎田厂长想改制什么的。
马教师注意了。你说什么，难道真的要承包吗。
刘文静点头，你想呀，如果要承包，那临时工肯定受影响，我去了，也做不了几天。还是算了。
她说了远扬广告的事。
马教师接过温惠的名片，看了看，办公地点还不错，算是市中心。
她算计一下车程，骑自行车，半个小时。还算不远。
她想了想，这公司不会是骗子吧。
现在骗钱的不少，不过，我告诉你，要是押身份证的可不成，还有就是交什么培训费的也不成。还有我们不出差。还有……
刘文静不耐烦地打断，妈，还有，还有什么，人家还没决定要我，只是初试，八字没一撇，你激动什么。我知道，你的三不理论，好了，不押身份证，不交培训费，不出差。
马老师不悦，你这个孩子，老是没耐心，不让人好好说话，在外面可不成，要让人把话说完，有点耐心，你听懂了没。
还有，就是婉转地说“不”，积极地说“是”。
刘文静有些无奈。
妈，你不要干扰我，我想想，下午面试穿什么衣服，你老是打扰我。
马老师起身，能穿什么，朴素大方，还有不要穿短裙子。刘文静翻白眼，我有吗。
马老师从衣柜里，拿出一件白衬衫，式样到是今年的款，穿这个吧，配你的蓝牛仔裤子，干净大方。
刘文静本来就选择困难，干脆就让马老师作主。最后，马老师决定，陪刘文静一起去。
刘文静马上抗议，你这样人家会怎么看我，认为我没独立性，我们辅导员说了，要有独立性。
马老师皱眉，我又没说和你一起进公司，我在附近找个地方等你。
刘文静说，那和在家，有什么区别。
马老师说，当然不同。我在附近，你拿了手机，我的号码是快捷键，有事，我马上冲上去，万一是个骗子公司怎么办。
刘文静看看母亲，妈，我有事，报警比你有用。
马老师坚持，我反正现在没事，在家也是烦，和你一起去，我还心里踏实。
马老师保证，我不上楼。
刘文静不是个固执的人，她想想，如果母亲只在附近，也无所谓。她点头。
马老师说，你要聪明点，如果感觉公司不太对，你就和人家讲，你头一次面试，父母不放心，就在楼下等你，要是多久不下来，他们就报警。
刘文静啼笑皆非。
困惑---愉快
刘文静刚进办公室，还是吓了一跳。
大厅里，空荡荡的，这一刻，她有些害怕，不会真像母亲讲的，是个有问题的公司吧。可是一想，这一层楼道里，人来人往，有什么可怕的。而且，她莫名的信任温惠。
温惠从容的介绍，这是我们的办公区域，一会儿我和你介绍一下公司，她指了指一个区域，这是策划和设计的工位。
温惠把刘文静带进自己的办公室，刘文静眼前一亮，她喜欢温惠的布置风格，窗台上是绿萝。沙发边上，也是一株高大的绿萝，一室绿意。
屋子里开了空调，很舒适。温惠给刘文静倒了水，外面热，先喝口水。
刘文静闻到茉莉花茶的香气。她很喜欢。她家里养了茉莉花，她喜欢这香气。她马上道谢，谢谢您。脸上是腼腆的笑容。
温惠的好感大增。和一个刚出校门的孩子聊天，温惠倒是擅长，三问两问，对刘文静的情况，有了大致的了解。她介绍远扬广告。
我们老板是报社业务部的骨干，现在自己开了公司，业务方面不是问题，公司是新建，没什么名气，不过，新公司有新公司的好处，我们用人，会重视个人的努力，对新人是一个机会。没有大公司的诸多毛病。气氛会比较开明活泼。
你在别处，是新人，也有诸多的注意事项，在我们这，不会有这个问题，因为你是我们公司的元老。
元老，这两个字，让刘文静新鲜而兴奋。她的眼中有了光彩。
温惠心想，真是个孩子。
应该说面试是愉快的。刘文静满心欢喜，跃跃欲试。她什么薪酬呀，工作时间呀，所有的问题，都没有问。
只是到最后，才想到何老师的叮咛，要问一下，保险和待遇的事。
刘文静终于开口，温经理，是这样，我们学校的老师讲，现在正规单位，都给上保险。我们这呢。
温惠只好按照李墨轩的交代，一年后。
李墨轩的想法是，如果公司能运营一年，自然上了正轨，保险自然要上，如果公司一年没坚持下去，那不必提了，不过他是有十足的信心。
刘文静点头，据张月收集的信息，好多这样的企业，都是这样的规定。
她有些失望，有些理解。
温惠送刘文静离开，说了这几天等通知。
刘文静礼貌说了再见。她刚一拐弯，就看见马老师站在那里。
刘文静回头，马老师站的地方，远扬广告门口是注意不到的。
她松了口气，妈，你怎么在这里。
马老师看见女儿，这才松了口气，我不放心，站在这，还保险些，你大喊一声，我都能听到。
刘文静心想，你又不是大力水手，你听见有什么用。
可是看母亲，满脸的汗水，心想，自已在空调房里，母亲还是在这，她有些不忍，妈，你也是，小心中暑了。说好了在对面的冷饮店。
马老师倒不以为然，干坐在那儿，多不合适，要一杯吧，太贵。
温惠站在窗前，她习惯了休息的时候，看看窗外。
公司在三层，她的视线，落在了刘文静和一个中年女人身上，她心中一动，明白了，肯定是刘文静的家长，她有些失笑，可是想到宋婷婷面试时，还是朋友介绍，自己不放心，可宋婷婷不让去，自已还是偷偷去了。天下父母心，都一样。尤其是对了个刚毕业的女儿。
现在看来，刘文静脾气好，家长要跟着，就跟着吧，不像自家的小公主，那是一百个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