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娲图的秘密》第四章：惊悚的衣橱 / 四六文摘

女娲图的秘密

长篇奇幻小说

《女娲图的秘密》

即将出版，抢先看

连载中……

第四章

惊悚的衣橱

第四章

沈宜林回到了他的住所，一座80年代初的老小区，过了晚上11点就要给守门的杨大爷1块钱的开门费。

门卫室里传出抗日战争剧的叫喊声和枪炮声，杨大爷骂骂咧咧地出来开门。

他还没有睡：“他娘的，今天生意不好，到现在了才收了两块钱！”

沈宜林笑着，不敢搭腔，怕他一接话杨大爷又要絮絮叨叨聊个没完没了。

四年前他还没有大学毕业，就已经在前街的国内家具行业巨擘里上班了，那时刚出道，囊中羞涩，要想离公司近些，又能住得起，就只能住这个破破烂烂的老小区。可没过多久，已经月入几万的沈宜林就搬离了这里，搬进了更高档的国际公寓。

四年前，他住的也是这个单元，不过当时租的是七楼，一个月500元，现在租的是底楼，还是500元，不过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降下来的50块钱。那时是三户人住，环境要好得多，一户是三个不到20岁的女孩租的，她们是同事，三个人一起睡在一张1米5宽的床上，在街后面的西南电信城做销售手机的工作，后来沈宜林和她们成了朋友。另一户是一个30多岁的女人，单身，在超市上班，沈宜林和那三个女孩从来没有见过她笑，性格也很暴躁，经常和那三个女孩发生口角，也几次找沈宜林的茬。

沈宜林打开手机应用程序上的电筒，这里没有路灯，一到晚上就一片漆黑，看了看时间都一点过了，他轻手轻脚地拿出钥匙打开了门。现在和他一起住的是一大家子，一对年轻的夫妇，一个几个月大的婴儿，还有男方的父母过来帮忙带孩子，他们是沈宜林的二房东。

沈宜林打开了自己的房门，破烂的窗帘勉强能把窗户遮完，可米汤色的窗帘不遮光，窗外面就是一个停车场，半夜里和一大清早都会有汽车进进出出，按喇叭的声音、发动机启动的声音让他苦不堪言，这段时间正是他睡眠质量很差的时候。有时他会被半夜里强烈的车灯晃醒，所以他睡觉的时候旁边总会有一件外套，用袖子盖在眼睛上当做眼罩。天花板是一层薄薄的纸板，用土黄色的墙腻子刷了一道，一张贴在上面的纸掉了一半，露出一个拳头大小的黑洞，沈宜林总是担心里面会不会掉老鼠。在黑洞的旁边贴了一张A4纸，纸上用红色记号笔写了“60万”，已经褪了色。一个开关门都会发出很大“吱呀”声的衣柜一只脚已经断了，紧贴在墙角里，和单薄的盆架用透明胶带绑在一起保持着平衡。木地板黑垢斑驳，有好几个地方已经缺了几块拼凑的小木条，而旁边的小木条没有了固定，也都松弛的散乱着。床垫能看到很明显的弹簧的圆形印痕。

从上海回来后，沈宜林身上的钱已经所剩无几了，他只是买了两斤重的棉絮垫在床垫上，右边床凹凸不平，弹簧抵的他全身都疼，左边床要好一点。他盖的被子是1斤重的棉絮，套进被套里就像是只盖了一张被套一样，初夏的晚上偶尔也会冷，他会再在被子上盖两件他冬天的大衣。没有枕头，是用他以前的风衣叠起来在上面盖上T恤当做的枕头。

沈宜林一进自己的房间就把衣服和裤子脱了，他觉得就像是卸掉很沉重的盔甲一样，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感到好疲惫，这种疲惫不仅仅是身体上的，而是一种旷日持久的某种拉力在消耗他的自信和斗志，他还没有缴械投降，他很明显的感到敌人的强大和自己的渺小，就算实力悬殊他也想再拼死抵抗或者突围出去，这不是他的人生，他要他的骄傲，他一直很清楚他向往的是什么。

这时沈宜林手机的消息提示音响了，是兔子发来的微信：“我到家啰！”她组了一个3人的微信群把沈宜林和王筱鹏加了进来。

沈宜林回复道：“安全到家就好，赶紧去洗漱休息，我也准备去洗澡，好累啊，王总应该还在路上吧？”

“老子澡都洗完了！”王筱鹏回复。

“真够快的！”兔子说。

“这么快！”沈宜林说。

“好了好了，你们快去洗洗睡了吧，很晚了。”王筱鹏说。

“诶，诶，王总这样会有歧义的。”兔子说。

“好吧，你们各自去洗澡，然后各自去睡觉，最后各自晚安，我是来不起了，睡了。”

“晚安。”沈宜林、兔子一起回复。

沈宜林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将画轴从纸筒里取出来，刚要把画打开，立刻就关上了。

“不行，衣服裤子都没穿，这样在两个姑娘面前赤裸着，也太猥琐了，虽然是画也会觉得怪怪的。”他自言自语道。

他从衣橱里取出他那套穿了十一年的史努比蓝色短衣裤，都已经褪了色，曾经的深蓝也变成了现在的浅蓝。这套衣服是他妈妈送给他的，那时他妈妈抱着这套衣服他还以为是窗帘，本来买的就是外套，以前他也是穿着出门的，随着年纪的增长他已经不好意思穿出去，早就当作是睡衣穿了。

穿好了衣裤，沈宜林打开了画轴，微微氧化发黄的纸是那种黄得刚刚好的古朴，有一种淡淡的说不出的清香，是他喜欢的那种香，像极了有时他在人群里闻到的那种香，转过头已经找不到是哪位姑娘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怅惘和美好的感觉。

他看着画上的女子不禁赞叹和颠倒神魂，线条是那样的柔美，脸部的轮廓处理的是那样好，是需要多深的功底才能这样行云流水般处理的不偏不倚，多一分会太多，少一分会太少。最为传神的是那双深邃的大眼睛，深邃的能装下整个心，整个宇宙，是那种沁人心脾的凝望。沈宜林仿佛就置身在画里，和画中人一步之遥，不，是就在眼前，他这时能体会到唐朝诗人崔护那种“人面桃花相映红”的悸动和在脉络里涌动的潮涨。

一阵思绪恍惚，似做了一个梦，他不是这个科技迅猛更迭时代的人，他是在那个梦幻般大唐盛世的一名跟着宫廷老画师学习绘画的小学徒，偶然瞥见美若天仙、天真活泼的小公主和小宫女、小太监追逐蝴蝶嬉戏，他只是远远的偷看，小公主带着银铃般的笑声经过他身旁时，飘起的轻丝衣带拂过他的脸庞，是那样的柔，就感觉是小公主刚刚抚摸了他的脸，衣带伴随着那阵清香，就是他喜欢和寻找的那种香，走近时，他只敢低着头偷偷看着她的脚轻盈的经过。他想，有时，有一种呼唤和回忆是远远的超过出生前的细致美好和清晰记忆的。

沈宜林一梦黄粱回到现实，看着这副画越觉得亲切，画中人是那样眼熟，他对这副画更是爱不释手了。他想把画挂起来，但是住的是单间，不可能挂在公共客厅里，这是睡觉的卧室，挂起来也怪怪的，让两个姑娘看着自己睡觉，也是对这幅画的不尊重，不能亵渎。他拿着画在房里踱来踱去，一会儿抬头，一会儿挠头，终于他想好挂哪里了，他决定把画挂在衣橱门的内侧，刚好有一个挂钩，平常打开衣橱的门就能看到画了，睡觉的时候就把门关上，他试了一下刚刚好，不禁嘴角上扬，高兴起来。

沈宜林收拾好就轻哼着小调拿着毛巾去浴室洗澡，他的沐浴露和洗发露都用完了，已经舍不得再花钱去买这些“奢侈品”，他在想该不会要沦落到用洗衣粉洗澡了吧？他看到浴室壁橱的角落里赫然的矗立着一大堆沐浴用品，就像是俯瞰盐市口的高楼大厦群一样。沐浴露和洗发露分了男女和婴儿专用，他做了一个短短的思想斗争，扬天长叹一口气，却看到浴室的天花板破烂陈旧，空了一块，里面黑洞洞的，一滴冰冷的水滴在他的脸上，他顿时觉得很恶心，赶紧挤了一小点儿男士沐浴露抹在脸上揉洗，避开那个黑洞，又是谨慎地挤了一点男士沐浴露抹在身上搓洗，仔细地把男士沐浴露放回原来的样子，这点量还不能形成丰富柔软的白色泡沫，就像是抹了一层薄薄的宝宝霜可怜巴巴地勉强填满他的皮肤表面。

洗完澡都两点多了，真的是困了，他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站在画前又呆看了一会儿，才满足地准备去睡觉。他双手使劲按着衣橱门很缓慢地关上，还是发出一阵轻声的“吱呀”，点好了蚊香满足得睡下了。

这一晚他做了一个很美的梦，梦见他在唐朝的宫里，是一个小画师正在为好动俏皮的小公主画画，睡梦里他露出了笑容。

这时候沈宜林睡得正香甜，还有美梦，衣橱发出一阵强烈的红光，拉着盆架缓缓上升离地有一尺高。

那光晃得沈宜林大骂：“妈的，烦不烦，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了！”

衣橱的红光突然消失了，也回到了地面。他以为又是谁半夜来停车开着远光灯，奋力地抓过旁边的外套遮住自己的眼睛继续睡去。

衣橱的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