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科医生与线上诊疗
1. 全科医生提供远程看诊服务:政策过于简单,证据尚不足
英国卫生和社会保健大臣(The UK Secretary of State for Health and Social Care)宣布,今后所有的全科诊疗都应自动转为远程看诊。2021年皇家全科医生学院(Royal College of General Practitioners )线上会议,这一不和谐的论调更是反复出现。虽然发言者和听众都承认远程看诊有其真正的优势所在,但对远程看诊完全取代传统面对面看诊的观点,认为是偏离现有规范,应当慎重判断。

大多数已发表的关于远程看诊的研究,要么与全科医疗(初级医疗卫生保健)无关,例如有一项研究是对慢性稳定期疾病的综合医院门诊病人进行视频预约看诊的临床试验;要么缺乏设计精确的研究,例如,一项关于电话看诊优先的“需求管理”的定量研究,就缺乏远程看诊的详细过程描述,因此得出结论说远程看诊能提高“效率”,缩短看诊时间,这可能会以牺牲看诊质量等其他方面为代价,例如远程看诊获取病史信息的丰富度下降和缺少医患共同决策过程。对于这项非随机研究的另一种解释是,对于罹患多种复杂疾病的患者应选择面对面看诊。一项在全科医生中进行的电话分诊的随机试验发现,由于需要双重处理看诊问题,远程看诊的整体效率是降低的。对远程看诊和工作负荷建模的研究也得出了类似的结论。

Figure 1. The multiple interacting influences on the choice of consultation modality.
2. 全科医生提供远程看诊服务面临的现状:现实情况的复杂性
临床医生担心默认选择提供远程看诊服务会带来许多潜在风险,例如体现在(不能)建立信任的医患关系,诊疗连续性的破坏,不能完成重要的体格检查和不能提供治疗接触,对健康公平的损害(例如为有些患者解决复杂的医疗需求而进行的长时间看诊服务),信息技术包容性问题,对“门把手提示”诊疗常规的挑战(意思是在传统诊疗模式下,全科医生能从患者推门进入诊室的那一刻就了解患者很多信息”,远程看诊可能导致这样的诊疗常规不复存在),超前制定诊疗规划,无法有效建立安全网,全科医生无法通过临床直觉和及时的体格检查等及早发现肿瘤,远程看诊对临床医生的职业压力和健康的影响等,以及关于远程看诊服务等专业培训和发展等问题。最近一项关于新冠大流行期间痴呆患者进行电话体检看诊服务,对患者及其护理人员体验的定性研究表明,某种程度上,远程看诊更像是信息交换过程,与患者实际需求并不匹配,但是不可否认,远程看诊在农村和偏远地区,以及处在隔离中但负有医疗责任的临床医生有明显的益处。所以,远程看诊在某些(尽管不是所有)患者群体中受欢迎。
但是,临床看诊不仅仅是一个信息交换过程,更是一种社会化——实际上是一种心理动力学性质的——人际互动,涉及一系列微观层面的判断,这些判断围绕着一个问题:“在这个时候,结合所有判断,对这个病人最好的诊疗方案是什么?”“因此,面对面、电话、视频和线上看诊之间的选择是一种道德选择,需要考虑患者临床、社会、文化、信息技术掌握程度、组织等多种因素在特定需要的时刻对特定病人的影响。临床医生对信息技术创新的抵制,是根据这其中细微的差别和固有的专业标准来判断,而不是由于自身的固执或对技术进步的恐惧。
全科文献传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