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0亿罚到倾家荡产、刑事调查的牢狱之灾 陆正耀难解小蓝杯诅咒
导 读
引言：
因财务造假被退市，美国安然的结局是：CEO牢底坐穿24年，会计师事务所破产、永久退出审计行业。股民获赔71.4亿美元。
瑞幸呢？
许峰律师指出，瑞幸咖啡是一家中国公司，在刑事责任追究上可能会有一些障碍。因为中美两国没有引渡条款，可能是“点到为止”。不过，“但如果高管有美国人，那可能就麻烦了”。
美国成美律所事务所合伙人柳治平律师表示，“瑞幸咖啡造假风波可能会触动美国证监会调查，而证监会可能会同司法部开启针对公司以及相关责任个人的刑事调查。”
也就是说，逃得过美国的点到为止，也可能会面临中国证监会的严格处理。
5月18日晚，瑞幸咖啡发布公告，瑞幸咖啡于5月15日收到纳斯达克交易所的退市通知，公司计划就此举行听证会，在听证会结果出炉前，将继续在纳斯达克上市，听证会通常安排在听证请求日期后的30至45天举行。
根据SEC上市资格委员会发出的通知，对瑞幸咖啡做出退市决定的原因有两个：
第一就是瑞幸咖啡披露的虚假交易引发了公众利益的担忧，第二是瑞幸咖啡在过去没能披露有效信息，并且通过其自身的商业模式造假。
对此，陆正耀发布声明称，瑞幸如果退市，面临的困难和压力必将继续加大，但不论怎样，都会倾尽全力维持门店运营，竭尽所能挽回股东损失，让瑞幸这个品牌能够走下去。
他直言，纳斯达克不等最终调查结果就要求公司退市，出乎意料。此外，陆正耀表示，“我本人一直在实业一线，我的风格可能太激进，企业跑的太快，也导致很多问题，但我绝不是以'概念做局’去欺骗投资人。”
数据显示截至一季度末，共有240家机构持有瑞幸咖啡，机构持股占比达34.43%。此外，一季度有64家机构清仓，合计卖出15358.19万股。另有32家机构减持但未清仓，合计卖出6258.07万股。
图注：黎辉、陆正耀、刘二海（从左至右）
在瑞幸崛起的背后，大钲资本是瑞幸咖啡上市前最大的外部机构投资人，在A轮和B轮投资中向其注资近1.8亿美元。紧随其后的是愉悦资本，在瑞幸咖啡项目上投资了1.2亿美元。
此前，《华尔街日报》援引一名知情人士称，黎辉大约在3月中旬左右知悉了瑞幸咖啡的财务违规行为，因为他是该公司董事会的成员。该知情人士说，当时，他主动通知打算向大钲资本的第二只基金出资的投资人暂缓投资，但没有说明为什么。
为了募集二期基金，大钲资本在今年1月，曾随着瑞幸咖啡的后续发行减持套现2.2亿美元。交易完成后，大钲资本已收回当初对瑞幸的投资本金，并仍然是瑞幸最大的机构股东。
5月11日，瑞幸咖啡发布公告称，其原第三大机构股东Captial Research Global Investors清仓了公司所有股份。而据瑞幸咖啡向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提交的文件，截至今年2月10日，CRGI还持有瑞幸咖啡9.2%的股权。
除了CRGI，孤松资本也于4月3日清仓离场，它在做空报告发布前持股10.6%。另外，愉悦资本的持股比例在2月12日后没有变化。
数据显示，目前，大钲资本则持有1809.73万股，持股比达7.15%；此外，投资银行方面，摩根士丹利持有瑞幸咖啡364.91万股，持股比达1.44%；海纳国际集团和摩根大通也分别持有178.85万股和159.26万股；瑞信、巴克莱、美国富国等也持有瑞幸咖啡。
如果瑞幸退市，大钲资本和愉悦资本的投资历史上，多了一抹蓝色的黑。
在瑞幸宣布收到纳斯达克交易所的退市通知后，陆正耀第一时间发布了个人声明。他直言，目前，公司已根据阶段性调查结果，第一时间处理了相关责任人，并进行了积极整改。但纳斯达克不等最终结果就要求退市是出乎意料的。
他表示，在其创业20年中，通过模式创新和技术运用，为广大用户提供了实实在在的产品和服务，也解决了数万员工的就业。“本人一直在实业一线，我的风格可能太激进，企业跑的太快，也导致很多问题，但我绝不是以'概念做局’去欺骗投资人，我是真心想把企业做大做好，为社会创造价值！”
陆正耀称，他挣到的钱几乎全部投入到了实体企业中，质押瑞幸咖啡股票所得资金，也全部用于支持旗下各个企业的经营发展，没有用于个人挥霍，更没有转移资产，并愿意接受任何调查。
以下为陆正耀声明：
1.对于瑞幸咖啡事件造成的恶劣影响，我再次向广大投资人、全体瑞幸员工和客户诚挚道歉！基于对特委会调查的尊重，我从未就瑞幸咖啡事件回应过任何媒体对我个人的质疑，也因此让帮助我创业的朋友们背负了许多莫须有的罪名，我同时郑重的向他们表示诚挚的歉意，相信最终的调查能够给所有人一个客观公正的评价。
2.根据瑞幸咖啡的公开披露，目前公司也已根据阶段性调查结果，第一时间处理相关责任人、重组董事会、更新管理层、积极进行整改，但纳斯达克不等最终调查结果就要求公司退市，出乎意料，对此我个人深感失望和遗憾。
3.我创业20年来，先后参与创立了神州租车、神州专车和瑞幸咖啡，它们都是各个领域内的知名品牌，通过模式创新和技术运用，为广大用户提供了实实在在的产品和服务，也解决了数万员工的就业。我本人一直在实业一线，我的风格可能太激进，企业跑的太快，也导致很多问题，但我绝不是以“概念做局”去欺骗投资人，我是真心想把企业做大做好，为社会创造价值！每当我看到人们手里握着小蓝杯，我都会感到自豪。
4.我坚信瑞幸咖啡的商业模式和商业逻辑是成立的，瑞幸咖啡自运营以来每年的营收都在持续增长。目前，尽管有疫情和造假风波的双重打击，瑞幸数千家门店仍在努力坚持运营，数万员工仍在勤勤恳恳的工作，瑞幸的产品口碑很好也很有品牌韧性，真心恳请社会各界能够给予宽容和支持，我在此谢谢大家了！
5.创业以来，我挣到的钱几乎全部投入到了实体企业中，质押瑞幸咖啡股票所得资金，也全部用于支持旗下各个企业的经营发展，没有用于个人挥霍，更没有转移资产，对此我愿意接受任何调查。
6.过去的一个多月，我一直处于深深的痛苦和自责之中，夜不能寐。公司如果退市，面临的困难和压力必将继续加大，但不论怎样，我都会倾尽全力维持门店运营，竭尽所能挽回股东损失，让瑞幸这个品牌能够走下去。
最后，再次诚挚地为事件带来的恶劣影响向社会各界道歉！
据统计，纳斯达克每年有大约8%的公司退市，其中大约一半是强制退市。纽交所的退市率大约为6%，其中约1/3是强制退市。由于退市企业和IPO企业数量相当，近几年纽交所上市企业数量稳定在2000家上下。
从纽交所和纳斯达克退市的企业主要有以下几种出路，一种是找做市商为其撮合交易，从而进入柜台市场；另一种是找不到做市商而不能在柜台市场交易的情况下，只能通过成本更高、更加缺乏组织化的个人私下交易；最后一种情况就是企业被私有化，或者破产，不再是公众公司。企业私有化后其股份的转让更加受限制，例如有限责任公司或者合作制企业股份的转让一般要征得其它股东的同意。
如果是被并购或者私有化退市，一般会给出高于原来股价的回购价格，如果是被交易所强制摘牌，基本是血本无归了。
按照流程，接收到摘牌通知后，上市公司有权向纳斯达克听证委员会发起上诉。在上诉中，公司必须向委员会提交关于如何重新达到和维持保持上市标准的详细计划，如果公司上诉失败，依然可以向证监会或联邦法院提请上诉，但最终退市流程将启动。
被强制退市的公司从主要交易所摘牌的公司股票仍可以继续在场外柜台交易系统(OTCBB) 或是粉单市场进行交易。OTCBB和粉单市场均为报价服务系统，进入门槛和监管度均远低于纽交所和纳斯达克交易所等主板市场。
由于透明度低、缺乏完备的信息披露，这两个市场上流通的证券投资风险很大、投机性强，而且由于参与者少、交易量小，对企业来说这两个市场的融资功能也较差。
如果企业在场外交易市场上也无法生存最终破产倒闭，投资者的资产就可能付之东流；但如果在强制退市之后企业能够重新整顿并达到在交易所上市的标准，将有望实现再上市，这样一来股东手中的股票也可以重新进入交易所流通。
对于持股个人而言，瑞幸如果退市，但个人持有的股份还在，只是在更冷清的市场交易，如果仍没有交易，只能通过私人交易进行股份转让，这时候，价格会协商到最低。如果股民放弃，最后价格会变成零。
但值得注意的是，如果上市公司上市存在欺诈、财务造假等情况，最后因巨额罚款而遭到退市处理。美国监管不仅会让大股东牢底坐穿，还要给投资者赔偿，保荐机构更是需要赔偿一大笔资金。
早有先例。
美国安然造假事件至今还在资本市场被人谈及，安然公司曾经是世界上最大的商品和能源服务公司之一。美国安然在2001年12月破产，这家公司的破产原因既然是因为做了假账，虚报了盈利达到6亿美元，最后遭到罚款5亿美元，企业面临退市和破产。
CEO判刑24年并罚款4500万美元；股民获赔71.4亿美元。安然公司的会计事务所安达信因重金被罚，随后宣布破产，从而让会计事务所永久性的退出审计行业。
安然公司的投资银行，美国花旗集团、摩根大通、美洲银行等被判向受害投资者分别赔付20亿美金、22亿美金、6900万美金。
根据此前瑞幸披露，公司首席运营官刘剑等多名员工伪造了高达22亿元人民币（约合3.12亿美元）的交易额。
瑞幸造假事件发生后，已经有4家专门做集体诉讼的律师事务所代表投资者对瑞幸提起诉讼，并且法院已经受理。据上海律师宋一欣分析，若以2020年初至今作为时间段计算，粗略估算，面临集体诉讼的瑞幸将遭遇总计约112亿美元赔偿，折合人民币754亿元。
除了面临巨额赔偿，瑞幸是否面临牢狱之灾？
在人事变动方面，在5 月 12 日晚间，瑞幸咖啡发布公告称，瑞幸CEO被停职，一同被停职的还有瑞幸COO。在瑞幸CEO钱治亚和COO刘剑被暂停职务之后，瑞幸咖啡联合创始人郭瑾一担任代理CEO。
除了瑞幸的CEO和CFO出现人事变动外，瑞幸咖啡首席技术官何刚因个人原因于本月初辞职。何刚于 2019 年 9 月加入瑞幸，在加入瑞幸之前，他曾担任京东集团副总裁。目前瑞幸暂未就此事置评。据悉， 4 月 23 日，瑞幸曾宣布独立董事、审计委员会委员Thomas P. Meier已辞职。
此前证券法专家、郑州大学法学张彬指出，根据美国《1934年证券交易法》项下的一般性反欺诈条款，即著名的10b-5规则，基于对上市公司披露信息之信赖买入股票的投资者，可以对股票发行人提出民事诉讼。同时，对实施业务造假的责任人也有相应的刑事责任予以制裁。
不过，许峰律师指出，瑞幸咖啡是一家中国公司，在刑事责任追究上可能会有一些障碍。因为中美两国没有引渡条款，可能是“点到为止”。不过，“但如果高管有美国人，那可能就麻烦了”。
美国成美律所事务所合伙人柳治平律师表示，“瑞幸咖啡造假风波可能会触动美国证监会调查，而证监会可能会同司法部开启针对公司以及相关责任个人的刑事调查。”
也就是说，即便瑞幸高管人在中国，能逃过美国刑事责任追究，但也可能需要面对证监会同司法部开启的刑事调查。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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