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自同根生!亲兄弟反目 两大世界级运动品牌的恩怨情仇

本是同根生。两位曾经相亲相爱、合作无间的兄弟,最后却反目成仇继而成就了两大全球运动品牌。这是一个关于达斯勒(Dassler)兄弟的故事。

达斯勒兄弟生于德国巴伐利亚州,一个名为赫兹那的小城镇。赫兹那镇现在已经有25000人居住,但在100年前,那里只有3000名居民。而Adidas和Puma的诞生,不但让这个小城变得出名,增加了前来居住和寻求工作的人,也大大改变了当地人的生活细节和习惯: 即使是今天的赫兹那镇,当地的居民看见陌生的面孔,也会先看一看对方是穿哪个品牌的运动鞋才决定是否要和对方交谈。

阿道夫·达斯勒(Adolf “Adi” Dassler)和鲁道夫·达斯勒 (Rudolf “Rudi” Dassler),出生于一个小康之家。父亲(Christoph Von Wilhelm Dassler)是一名鞋厂工人,母亲(Paulina Spittula)则在小镇内经营洗衣店。他们两兄弟其实还有一名叫弗里茨·达斯勒(Fritz Dassler)的兄长和一名叫玛莉(Marie Dassler)的妹妹。家中每一名小孩都有到母亲的洗衣店帮忙,合力维持生计。达斯勒家庭虽不算很富裕,但一家六口也是生活得快乐安定。

1914年,当幼子阿道夫·达斯勒还是13岁的时候,长兄弗里茨便已经离开了赫兹那镇,前往慕尼黑当银行职员,而二哥鲁道夫·达斯勒则在鞋厂跟随父亲学习造鞋。但同年爆发的第一次世界大战改变了达斯勒一家的命运。弗里茨和鲁道夫被征召上战场,而家中的幼子阿道夫则在1918年也加入了军队。大战期间,赫兹那镇一半的鞋厂遭倒闭。

大战结束,达斯勒三兄弟幸运地保住性命,一起回到家乡,但一家人就要开始面对生计的问题。除了爸爸工作的鞋厂在大战期间倒闭,妈妈经营的洗衣店也因为战后当地人负担不起属“奢侈”类别的洗衣服务,导致没有太多生意。家中的幼子阿道夫(Adi)便在20年代初在妈妈的洗衣店开始自己的业务,希望在这百废待兴的年代创出一番事业。

阿道夫的理念是生产专门为运动而制作的鞋,这在当时是破天荒的崭新概念。随后在1924年,二哥鲁道夫(Rudi)也加入这门运动鞋的生意,从此洗衣店便正式变成Gebrüder Dassler Schuhfabrik (即”达斯勒兄弟鞋厂”)

达斯勒兄弟鞋厂生产的运动鞋由于概念新颖,在成立的初期便已经接下了不少订单。

开业初期已经颇为成功的生意,使这两名性格截然不同的兄弟共渡了彼此在公司的快乐时光。兄长鲁道夫(Rudi)性格外向,擅于与客户打交道,而性格沉稳的弟弟阿道夫(Adi) 则沉醉于产品设计。兄弟两人合作无间,工作以外,两人在业余时间也喜欢户外运动,从小便建立了一种另类的敌对关系。

鲁道夫(Rudi)能言善辩,为“达斯勒兄弟鞋厂”在市场开发方面做得非常不错,也特别受到女性客户的欢迎。他比弟弟早婚得多,和妻子富丽德尔 (Friedl)有一对儿子: 艾明(Armin) 和格德(Gerd)。

1933年,希特勒的纳粹党整装待发,但这却为达斯勒兄弟鞋厂带来新的生意机会。原因是: 纳粹党的一些党员都非常钟情于运动。同年的五月,鲁道夫甚至加入了纳粹,一个他们在后来的人生中感到非常后悔的决定。一年之后,弟弟阿道夫(Adi) 终于成家,妻子名叫卡瑟(Kathe), 来自德国另一个著名的“造鞋之城”皮尔马森斯的女孩。

由于纳粹的党员都只用达斯勒兄弟鞋厂的产品,随着需求日益增加,他们兄弟俩也决定搬到更大的厂房。兄弟两人也安排了他们的太太到工厂工作,但问题便出现了。阿道夫的妻子卡瑟和哥哥的妻子富丽德尔,两人在工作中出现了很多矛盾。来自另一个城市的“外来者””卡瑟,常希望改变工厂惯常的工作模式,展现出非常进取的勃勃野心。而让问题再度恶化的是,他们两个家庭随后住在一起,两位达斯勒太太在同一屋檐下产生了更多问题。两家人的关系也逐渐变得越来越差。

另一方面,在1936年的柏林奥运会期间,弟弟阿道夫·达斯勒拿着一个装满鞋子的行李箱一人走到柏林的奥运村说服一名叫杰西·欧文斯(Jesse Owens)的美国田径运动员试用他设计的运动鞋作为比赛用的装备。杰西·欧文斯非常欣赏阿道夫·达斯勒的设计,并用了他的产品在奥运会比赛。最后,杰西·欧文斯在该届奥运个人勇夺四面金牌,使得海外的观众也留意到了达斯勒兄弟鞋厂的产品。从此“达斯勒兄弟鞋厂”的名字便推向国际。

Jesse Owens 的成功,帮助达斯勒的名字在海外扬名。

第二次世界大战随后爆发,这也是两兄弟分裂之时。他们虽然被一起召入军队,但弟弟的阿道夫只需要服短期的兵役便可以回到鞋厂工作,反而哥哥鲁道夫则要长驻军队。两兄弟的距离越来越远。

有一次,当达斯勒家族的住处所邻近的城市遭遇到炸弹的攻击,阿道夫和他的妻子在防空洞与哥哥的一家相遇。见面时,阿道夫说了一句: “那些讨厌的贱人又回来了。” 鲁道夫一家便以为弟弟在骂他们,但其实阿道夫是跟他们说敌方的战机又来这里攻击。这场误会,让鲁度夫一家对弟弟产生了芥蒂。

大战后,他们兄弟俩一同被美国俘虏。但由于弟弟阿道夫在美国颇有名气而且有特别的造鞋技术和概念,又曾帮助他们的运动员夺得多面奥运金牌,他很快便被美国军方放走。反而哥哥鲁道夫的纳粹背景为他带来麻烦,他未能像弟弟那样提早被释放,随后甚至被送到美国军方的拘留营。在拘留营,鲁道夫获告知他是被一名“身边的人”出卖,他一直认为这人是他弟弟。这让他非常愤怒。当然他也有怀疑过他的弟媳卡瑟,但他并没有实质的证据证实。在拘留营的12个月里,鲁道夫对他的弟弟一家感到极度痛恨。

被拘留12个月后,当鲁道夫回到工厂,一切已经面目全非。他们两个家庭从以前住在工厂附近的大宅,变成一起挤在工厂的阁楼内,两家的孩子常常见证两方的磨擦和争执。至于工厂,阿道夫在哥哥被拘留的期间,开始为美国的客户设计篮球和棒球的运动鞋,他与太太卡瑟合作无间,也渐渐孤立和自己一家关系不好的嫂子富丽德尔。鲁道夫回来后权力已经荡然无存。

两名达斯勒太太在工厂以及家中的纠纷,一连串的误会,人生道路上的不同,哥哥对弟弟的怨恨……让达斯勒兄弟再也没有合作的可能。

鲁道夫在回归工厂的几个月后便与所有的职员说,他们兄弟俩决定拆伙,他希望各员工都作出他们心目中的选择——跟随阿道夫还是鲁道夫。所有员工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也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作出了选择。三分二的员工选择了跟随弟弟阿道夫,他们大部分都是造鞋的工人,其余的则选择了跟随哥哥鲁道夫,而他们则主要是负责销售的。

从那一天开始,兄弟两人便正式分道扬镳。弟弟阿道夫的短名为Adi,他成立了“Adidas”的运动鞋品牌。而哥哥鲁道夫的短名为Rudi,他先成立了名为“Ruda”的运动鞋品牌,随后改名为“Puma”。两家工厂只相距500米的距离,但彼此间的隔阂却是永远不可磨灭。在赫兹那镇,从那时起,当地居民遇见一个人便第一时间看对方的鞋子,是Adidas还是Puma,来断定他是属那一位达斯勒兄弟的。

同一时间,他们两兄弟的妹妹玛莉(Marie Dassler)也在家庭里作出了她的选择,玛莉·达斯勒选择了支持“三哥”阿道夫并和“二哥”鲁道夫断绝关系。

玛莉·达斯勒对鲁道夫也深感痛恨,原因是大战期间鲁道夫拒绝接收玛莉·达斯勒的两个儿子到“达斯勒兄弟鞋厂”工作,两人最终需要长驻军队,出征后一去不返。鲁道夫当然也有他的理由,他希望尽量避免再将家庭问题带到工厂里,因此他当时拒绝了两名外甥的请求。

他们的母亲(Paulina Spittula)则与鲁道夫一起居住,直到她在1951年去世为止。

兄弟两人独立分拆后,弟弟阿道夫以他的的短名“Adi”,原本打算用“Addas”的名字创立运动品牌,但“Addas”的名字已经被一家卖小童用品的公司注册了,所以阿道夫才选择使用“Adidas”的名字再次杀入体育用品界。而哥哥鲁道夫的短名为“Rudi”,他先成立了Ruda的运动品牌,但不久后便改名为“Puma”,原因是“Puma”的音调在德语来说更富动感。

其实1954年对西德足球及两家体育用品公司来说都是极其关键的一年,在瑞士举办的1954年世界杯在各方面都是突破性的一届。

首先,这届世界杯是足球史上首次有电视转播的国际足球赛事,其次是,这届世界杯是西德自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终于获得解禁,可以再次参与的首项国际足球赛。从此,西德便成为世界足坛的一大足球强国。

而对两家运动品牌来说,无论是Adidas还是Puma都迎来了大商机。原因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德国的运动产品受到了抵制,海外的买家大都不愿意引入德国品牌。与美国买家关系密切的弟弟阿道夫·达斯勒其实也大有影响,两个品牌都视这次世界杯为在国际体育用品界打响名堂的重要一战。

西德在1954年世界杯的主教练是塞浦·赫尔伯格(Sepp Herberger),这位教练曾经是“达斯勒兄弟鞋厂”的客户,并且为他们的产品提供过意见。赫尔伯格与哥哥鲁道夫的关系较好,而且Puma出产的足球鞋较其它品牌更受欢迎。但西德队最后也没有接受Puma的赞助,原因一直是个谜,有人说德国足协并不太满意Puma提供的赞助金额,也有人说赫尔伯格与鲁道夫·达斯勒在中途闹翻了,各有说法。

而Adidas在这时乘虚而入,最终成为1954年世界杯西德队的赞助商。

西德队在1954年穿上Adidas赞助的体育用品夺得他们的首届世界杯冠军,而这次大赛由于首次有电视作转播,受关注程度比以往更甚,使得Adidas在国际体坛一炮而红。

当届决赛成为了经典,由匈牙利“球王”费伦茨·普斯卡什和传奇前锋柯奇士带领的匈牙利队,在比赛开始的前10分钟已经领先西德2-0,但最后遭到西德英雄赫尔穆特·拉恩(Helmut Rahn)在比赛的84分钟绝杀,反胜大热门匈牙利3-2夺冠。

西德能在“伯尔尼的奇迹”这经典一役中胜出并赢得世界杯,西德球员穿上的“螺旋型钉”的球鞋被视为这场湿地战的关键。Adidas出产的“螺旋型钉”球鞋帮助球员即使在湿淋淋的球场打比赛,也能降低所受到的影响。

但Puma却坚称“螺旋型钉”球鞋是他们首先研发,这项发明在之前汉诺威赢得德国联赛冠军的赛季就已经出现。

谁对谁错已不重要。世界杯这举世瞩目的大舞台再加上首次有电视转播,Adidas赞助的西德队在戏剧性的情况下反胜有巨星助阵的匈牙利,弟弟阿道夫的Adidas成了大赢家。阿道夫和Adidas也从此开始和德国足协的主要成员建立了密切的关系,西德队队员乘坐的专车上也预留了一个位置给阿道夫,而这个位置就是在主教练的旁边。直至今天,德国队的赞助商也还是Adidas。

60年代末,Puma已经由鲁道夫的长子艾明·达斯勒(Armin Dassler)掌舵。 Puma和Adidas在这段时间突然订下了一个协议,就是双方都不能赞助来自巴西的传奇球星贝利。

与现在的情况不同,个别赞助一名球员其实不太符合经济效益,而且当年除了国际大赛以外,宣传渠道不多,如果Adidas和Puma两边一起竞价“球王”贝利的赞助权,双方将两败俱伤。因此,双方协定不能赞助在当时被视为足球史上最强一人的“球王”贝利。

这项协议是在1970年世界杯签订的。Puma从此不再联络“球王”贝利,但他们却赞助了除贝利以外的每一位巴西国家队成员。连贝利本人也感到奇怪,为什么自己的每一位队友都获得了Puma的赞助,但身为队中绝对主力的自己却没有。

Puma的市场推广代表汉斯·亨宁森(Hans Henningsen)随后在没有知会Puma的情况下联络了贝利,并谈好了合约细节。亨宁森回到Puma的办公室把事情告诉了新任主席的艾明·达斯勒,希望他与Adidas取消协议并签下贝利。艾明·达斯勒答应了亨宁森,并告诉Adidas他们不会继续履行彼此的协议。

Puma给“球王”贝利的合约,包含了签约费、1970年世界杯的所有产品赞助和25000美元的赞助费,以及随后4年合共10万美元的赞助费。Puma赞助合约的内容还包含了一项非常有趣的条款,就是要求贝利在1970年世界杯的每场比赛前,在中圈蹲下绑鞋带,从电视转播中让全世界的球迷近距离看到他的Puma球鞋。

贝利每场比赛前也向裁判要求10秒左右的时间来绑鞋带,裁判不明白当中的商业因素,所以允许贝利这么做。而贝利以极佳的表现协助巴西在1970年世界杯夺冠,决赛以4-1大胜意大利,这也是贝利个人夺得的第3次世界杯冠军。从此,贝利的赞助商Puma便闻名于世,在70年代的风头更是盖过了所有运动品牌。

达斯勒兄弟在70年代各自离世,两兄弟的逝世相隔四年。他们同安葬在赫兹那镇上的同一个墓地,但墓碑却刻意安排了在墓园的一东一西。哥哥鲁道夫·达斯勒在1974年离世时,两兄弟也还没有和解,而Adidas和Puma的战争,到他们的第二代传人时期依然剧烈。直到2009年,达斯勒兄弟的第三代传人才化干戈为玉帛,一泯两家人60多年的恩怨。

文章转自公众号《轻奢时尚驿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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