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三 | 我读高中的那些事（十五）

十五、老师印象（中）

高二时，政治改由蒋德鱼老师教了。蒋老师给我们上的是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和科学社会主义两个部分，沿承了高一时候的马克思主义哲学。

蒋老师当时也只有三十多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他中等个子，脸部细长瘦削，遇到我们学生常常举起手来招呼并点头致意。他声音粗浑，讲课到了生动之处，嘴部肌肉常常左右转动，双眼眯成一条缝，笑起来的时候，鼻翼两侧皮肉向上形成了两道水沟似的波纹。他讲话干净利落，掷地有声，从不拖泥带水，看上去是一个很干练有魄力的人。他经常穿灰白色或青色的中山装。他的政治教学水平高，在画水中学名声很好，听到他来给我们上课，我们学生都拍手欢迎。

他上课的时候，已经把内容刻印成讲义了。按照讲义进行教学，这样就省了我们抄写的时间，很受大家的欢迎。但他还是会把每堂课的重点写在黑板上，叫大家齐声朗读。学生朗读的时候，他左手勾起放在胸前，右手指着黑板上的字，随着大家的朗读，逐渐往右边退。他每堂课的内容不多，但要求大家当堂掌握。概念或者名词解释经常当堂抽背，效果非常好。

蒋老师讲课时的语速比较快，我们开始时候有些不适应，但不久就适应了。为了高考，蒋老师不得不赶进度。他曾说过一句话：我就像是开往北京的火车头，不管怎样，我总应该把火车开到终点站。你们要尽量坐在火车上，不要被甩下去。跟不跟得上，就得靠你的努力和本事了。他把课上完后，还要进行两轮的复习。

政治课的内容都是要背的。高考前的几个月，起床钟还没有响，我就起床，拿着政治讲义本，到学校操场西面的围墙边上去读背。那里离开宿舍和教室都比较远，不会影响大家的休息。当起床钟响起来的时候，那里已经聚集了很多早起读书人了。大多数人都是在读政治，也有些读语文的，朗朗的书声，在树荫下流淌，形成了一道美丽的风景线，这也是刻印在我脑海里难以忘却的美好记忆。政治除了在早上读背，晚上也要抽空来读背。我背书的能力还不错，一般都能按照老师的要求背掉。课堂上抽背的时候，我从来不曾绊住，丢过脸出过丑。政治的成绩也比较好，蒋老师也时常表扬我。

参加高考那年是1978年，吃睡考都在东阳二中。时间是7月20日至22日三天。7月19日，我们就住进了东二中。我们高二丁班是住在东二中大会堂台上的。被子席子都是自己带去的，没有蚊帐。20日早上第一场考试的科目就是政治。7月19日吃过晚饭后，大家稍作休息，蒋老师就过来了，就在大会堂的台上，树起一块木黑板，给我们讲明天政治考试的重点问题和注意事项，我们都努力认真的记着和听着。虽然天气闷热，大家都不觉得。耳朵不时地可以听到大家手拍蚊子的声响。老师讲完后，我们就三人一伙，五人一堆地围着讨论问题，或者猜题，或者讲自己认为哪个是重要的题目等等。晚上的时候很兴奋，心情很激动。到了很晚，还是睡不着。

后来蒋老师告诉我，1978年我们毕业后，他也被调离画水中学了。

许朝章老师高一时当丙班的班主任，教我们生物课，他是黄田畈华阳村人。教我们的时候应该有五十多岁了，人长得有些胖，满头白发，圆脸，讲话声音不高，看上去是一个性情和蔼的老师。许老师讲话比较幽默，有时会开玩笑，让大家开心。他笑起来的时候，两唇向左右两边拉上去，显得嘴很宽大，露出两排整齐而洁白的牙齿，我以为是假牙！但他凶起来的时候我们就不敢说话。他发凶的时候，脸色通红，脖子上的两根青筋暴起来，有时用一根教棒敲着桌子！

我猜想他是农业大学毕业的，讲的都是农业生产方面的知识。如种子、植物结构、细胞等等。他讲得最多的是玉米和玉米研究所之类的话。他也讲蔬菜。在讲到一些课目的时候，他就带我们到教室前面就是学农基地去观察，是真正的和劳动实践相结合。在讲到植物花朵的时候，记得有一次，他让我们去观察南瓜花。南瓜花里正有蜜蜂在采蜜，也有蚂蚁在蠕动，我对这一切并不好奇，因为从农村而来的人，对这种东西早已熟记于心，谁没见过南瓜花呀！许老师告诉我们说：南瓜花，花托绿色，五角钟形。它雌雄同株，雄花花冠裂片大，先端长而尖；雌花花萼裂片像叶状，有柱头三枚，膨大，两半裂开。他边讲边示范给大家看。一朵南瓜花居然还有这么大的学问！

他有一个女儿也在跟我们同年级里读书，叫许文华，她在丙班。许文华个子高挑，比较细瘦，典型的瓜子脸。长相不像父亲，她像他妈妈。有一次，我曾到许老师家里玩过。许师母还烧点心我们吃。高二的时候，许老师不当班主任了，当了学校里的后勤组的组长，专门负责学校后勤方面的事务，但他对我很好，无论在校内或校外遇到我，总要向我打招呼，我也总是要问候他。我对他留有很好的印象。我们毕业后不久，他就退休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