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芾行书的六大导师
米芾行书爱书法史上声誉很高,米芾行书已入晋人之室是得到后世广泛认同的。赵构《翰墨志》云:
“以芾收六朝翰墨,副在笔端,故沉着痛快,如乘骏马,进退裕如,不烦鞭勒,无不当人意。然千古效其法者,不过得其外貌,高视阔步,气韵轩昂。殊不究其中本六朝妙处酝酿,风骨自然超逸也。支循道人爱马特爱其神骏,余于芾字亦然。”
由“收六朝翰墨”、“本六朝妙处酝酿”不难看出赵构认为米芾的书法已入六朝书法堂室,得其神髓,后世亦有诸多类似评论。
宋邓萧《栟榈集》:“米芾楚狂者也,做字清远,有晋宋气,所恨者但能行书耳。”黄庭坚说他“专治中书令”;蔡倏说“其得意处大似李北海,间能合者,时窃小王风味也。”葛立方说“元章始学罗逊濮王书,其变体出于王子敬。”范成大说,“米行草政用大令笔意,稍跌宕,遂自成一家。”
因此,我们今天研究米芾,非常有必要对他的书法思想及其取法渊源加以梳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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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芾行书的取法渊源,第一位是颜真卿。
米芾推崇颜真卿的行书,他说:“颜鲁公行字可教,真便入俗品。”他多次称赞颜真卿《争座位帖》“字字意相连属飞动,诡形异状,得于意外,世颜行书第一书也。此帖在颜最为杰思,想其忠义愤发,顿挫郁屈,意不在字,天真罄露,在于此书。石刻粗存梗概尔。余少时临一本,不复记所在。”
米芾行书中有不少笔法来自《争座位帖》,如米芾常用的“蟹爪钩”及竖钩的陡起,“门”字右上角塌肩,都集自颜真卿《争座位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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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位是欧阳询。
米芾对欧阳询《梦奠帖》、《卜商帖》、《张翰帖》、《度尚帖》等都认真临习过。他在长沙时所作的《三吴帖》、《法华台诗帖》、《道临诗帖》和《砂步诗》中有不少字带有欧体外形竦削、中宫紧缩的结体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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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位是沈传师。
从米芾大字行书中可窥见其受沈传师《柳州罗池庙碑》结体宽博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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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位是段季展。
米芾《苕溪诗帖》
朱长文《续书断》有评:“段季展与刘宴同时,宴领财赋,有大功,其所与天下贤士,季展盖其徒也。独以《禹庙碑》见知于周子发,遂为时人所称,其运笔流美,亦足贵尚云。”
米芾也赞段书“转折肥美,八面皆全。”元代袁桷有评:“米襄阳学段季展,得其刷掠奋迅,故作大字悉祖之。”米芾自谓的“善书者只得一笔,我独有四面”、“臣书刷字”,是可以找到渊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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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人中对米芾书法影响最大的是褚遂良。
米芾《褚摹兰亭跋赞》
米芾在《自叙帖》中云:“慕褚而学最久。”褚遂良书法结构极为生动,用笔变化丰富,米芾性格疯癫,行为处事无拘无束,张狂骇俗,所以褚遂良书法风格甚合米芾脾胃。
米芾在三十八岁时得到《褚摹<兰亭>》,并作《褚摹<兰亭>诗跋》,同年所作的《苕溪诗帖》都有明显学习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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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是“二王”。
对米芾行书影响最大的晋人书家主要是“二王”。米芾在《自叙帖》中云:“觉段全绎展《兰亭》遂并看《法帖》,入魏晋平淡。”“入魏晋平淡”对米芾行书而言,只有二王父子对其有影响,而影响最大的是王献之。
米芾搜集整理了大量的二王法帖,视之若宝,手追心慕,而且现在流传的不少二王法帖也被认为是米芾作的伪作。元丰七年,米芾开始寻访晋人法帖,他从苏激处换的王献之《十二月帖》,并对此帖评价极高:“此帖运笔如火箸画灰,连属无端,末如不经意,所谓一笔书。天下子敬第一帖也。”
米芾论二王父子书艺:“子敬天真超逸,岂父可比也!”米芾集古字集得最多的是王献之。黄庭坚说他“专治中书令”,就是针对此事而言。范成大说,“米行草政用大令笔意,稍跌宕,遂自成一家。”
与米芾崇晋卑唐的草书观不同的是,米芾行书学习由唐入晋,崇晋融唐而不避唐,对唐代的颜、欧、段、褚等名家及魏晋法帖都普遍临学,博采众长,将晋唐笔法熔于一炉,形成了自己行书的独特风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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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芾的书法思想深受苏轼影响,苏轼的行书在书法史上影响较大。苏轼未必真的学过魏晋书法,但其笔性与格调与六朝人非常相似。
苏轼崇尚晋人书法,他所创造的“苏体”并未直接取法晋人,而是在找到颜真卿与六朝笔法意趣的契合点之后,他将六朝丰厚、柔实的铺毫笔法与颜字中的裹锋笔法妥帖的结合到一起,以颜氏书法为支点,由唐入晋。
苏轼与米芾行书取得成功的共同之处都是崇晋而融唐,由唐入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