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的迁徙和扩张带来的物种入侵和灭绝

史前人类猎杀猛犸象绘画

人类演化的主旋律是在其走出非洲、走向世界的过程中奏响的。人类的迁徙和扩张之路固然成就了走向社会文明形态的发展阶段，却给于人类同行的其他动植物带来太多的灾难，可怕的是人类自以为是的胜利似乎正在遭受来自生物界的疯狂反噬。新世纪以来，越来越频繁的病菌灾害充分表明了这一点。

不易的迁徙进程

历史表明，人类的扩张无疑就是地球有史以来最大的物种入侵行为。虽然人类仅有700万年的演化历史，但其入侵强度和范围，大大超过地球其他动植物入侵的影响。而且，人类对地球生物圈带来的影响也是最为深刻和久远的。走出非洲，在生死相搏中倒下的是其他人种和动物。

700万年前——

人猿分别，走上截然不同的演化之路。为了寻找食物，先祖们离开丛林，奔向非洲大草原。大约在330万年前，一群南方古猿，为了更好地采集和分割食物，在肯尼亚图尔卡湖畔，搬起石块砸碎骨头，吸食头骨里的骨髓。从此，人类学会制作石器，利用锋利的石片，捕猎动物，瓜分食物。

古人学会用火

180万年前——

人类进入了直立人阶段，掌握了一种影响人类演化的关键技能，用燧石摩擦敲出火花，从而掌握了取火，不仅告别了对黑暗的恐惧，也多了一种对付猛兽害虫的最有力手段。尤其是古人在劳动中产生了语言，加速了群体演化。

人类的进化

20万年前——
真正意义上的现代人类——“智人”在东非崛起了。15万年前线粒体夏娃生活在东非大裂谷，她是所有现存人类的母系最近的共同祖先。6万年前，Y染色体亚当生活在北非和东非大裂谷，他是所有现存人类父系最近的共同祖先，参与了走出非洲的进程。

智人拥有比前人更丰富的抽象思维，可以缜密地组织500人协同作战。智人的捕猎方式由此产生了革命性变化，不仅摆脱了智人单个体质弱小的困境，而且拥有了群体力量的强大威力。在与豺狼虎豹的抗争中，智人开始赢得主动，杀出了一条血路，走向了世界各地。在不断压缩这些动物生存空间的同时，智人迈向了食物链的顶端。

人类祖先颅骨模型（非洲南方古猿）

在现代智人走向世界，探索新大陆的征程中，阻挡智人前进的不仅有大大小小的各种动物，还有其他人种，例如尼安德特人、佛罗勒斯人，可能还包括生活在中国的直立人。因此，智人走向世界之路并非一帆风顺，首次走出非洲，就遭到了很早就生活在欧洲和小亚细亚的尼安德特人的成功阻击，险遭灭顶之灾。

经过近2万年的蓄力准备，智人已拥有了制作衣服的技能，搭建住所的能力，更是发明了投射型武器，弓箭和标枪，成为智人日后战胜其他人类（主要是尼安德特人）的锐利武器。2012年，英国的《自然》杂志刊登了亚利桑那大学人类学家的一篇文章，提出人类大约在7.1万年前开始使用弓箭。这个时间点恰巧在人类两次走出非洲的尝试之间。

所以，当智人第二次走出非洲大陆时，人类的其他人种要么被智人杀死，要么被智人吃掉。最终，大约在距今2.5万年前到3万年前的时候，最后一个尼安德特人死在了今天西班牙伊比利亚半岛。在智人的扩张路上，不断上演着动物世界惨遭灭绝的悲剧。那些与人类同行的许多动物纷纷成了人类征服世界道路上一座座墓碑。

地球历史从258万年前迈入第四纪，气候发生了显著的变化，开始了冰河时代。海平面大幅下降，大陆之间，岛屿之间，乃至大陆与周边岛屿之间纷纷连接在一起，这给先祖们走向世界带来了地理上的便利。

大约5万年前，智人进入澳大利亚，当地体形硕大、满身是肉的动物，毫无戒备地跑向智人的陷阱。仅仅过了两千年，体重50千克以上的24种动物中有23种惨遭灭绝，其中包括一种体长已经达到7米，好几吨重的大蜥蜴，叫古巨蜥。古巨蜥旧石器时代就生活在澳洲，其强壮如恐龙般的身躯也未能阻挡智人的攻击，遭遇灭绝厄运。另外，智人在澳大利亚疯狂放火，毁林捕猎，大部分树种被消灭殆尽，只剩下耐火的桉树侥幸得存，成为今天澳大利亚最知名的树种。

澳大利亚桉树树冠

1.6万年前，智人跨过白令海峡，进入美洲大陆，一路横扫，疯狂猎杀动物。他们仅仅用两千年的时间，就从北美最北端的阿拉斯加，扩展到南美最南端的阿根廷火地岛，疯狂血洗现代人都没见过的奇怪生物，比如猛犸象、乳齿象、剑齿虎、大地懒、巨熊、巨型骆驼、拟狮等等，这些尖牙利爪的猛兽统统倒在智人的面前。

哥伦布猛犸象

很快，美洲生物以属为单位大量灭绝。有关统计表明，北美47个属里灭绝了34个属，南美60个属里灭绝了50个属。当时智人的攻击力有多强呢？科学家们通过数学模型的计算验证出，一个中等捕猎水平的普通部落用上几百年的时间就足以把一个地区的某种大型哺乳动物赶尽杀绝。

智人的扩张或入侵是生物界几万年来最重大的事件，智人也因此成为世界上分布最广的一个物种。至今，世界上所有宜居的大陆已经遍布人类，自然生态已经重新洗牌。地球生态系统深深地烙上了人类的印迹。

人类社会发展，加速了人类同时代生物的厄运

人类对地球角角落落的入侵，并没有随着社会文明的建立而消停。相反，人类扩展的步伐一直没有停止过。而且人类天然的占有欲，铸就了他们对地球资源无尽的渴求，也造成了越来越多生物可悲的命运。最典型的事件就是哥伦布发现美洲大陆。

中世纪，欧洲大陆饱受生产力低下、僵化宗教统治和黑死病肆虐横行的痛苦。西班牙人哥伦布企图航海到东方，去寻找新大陆，开辟新的发展市场，结果飘洋过海到了美洲大陆。这确实是一件人类社会发展历史上的伟大壮举，对后来人类社会发展以及国家演变产生了十分深远的影响。然而，来自欧洲的新殖民者带给美洲新大陆文明种子的同时，也引发了深重的人道主义灾难。欧洲殖民者不仅霸占了土著人的财物和土地，枪炮屠杀了成千上万人，更有2000万土著人死于欧洲殖民者带去的天花病毒。

同时，在欧洲人开启的航海之旅中，许多动植物也遭遇了灭顶之灾。最著名的灭绝事件当属大海雀、渡渡鸟、恐鸟、旅鸽。

大海雀邮票

例如，16世纪后期，带着来复枪和猎犬的欧洲殖民者定居毛里求斯，从此渡渡鸟这些不会飞也跑不快的鸟类厄运降临。殖民者带来的猪、狗、猴、鼠等动物开始捕食渡渡鸟产在地面上的蛋和那些没有自我保护能力的雏鸟，严重影响了渡渡鸟后代的繁殖。殖民者还大肆砍伐森林，破坏渡渡鸟的栖息地。更有甚者，对肉味细嫩鲜美的渡渡鸟大开杀戒。至1690年前后，渡渡鸟这种被人类才发现70年的鸟类就走到了绝灭尽头。

渡渡鸟素描图

旅鸽是另一种令人痛惜的灭绝鸟类。它是一种特别喜欢旅行的鸽子，故名旅鸽，为近代绝灭鸟类中最为著名的代表。北美地区的旅鸽曾经多达50亿只，如今，剩下的只有一个纪念碑，写着：旅鸽，是因为人类的贪婪和自私而灭绝的。枪杀、炮轰、放毒、网捕、火药炸及捕杀，人类无所不用其极，最终导致旅鸽的灭绝。

铺天盖地的旅鸽

新西兰曾是一个尘封了6000多万年的群岛。在漫长的历史岁月里，新西兰形成了自己独特的动物区系，屈指可数的几种哺乳动物，众多的特有鸟类、两栖爬行类和昆虫：世界上最高的鸟——恐鸟、原始的新西兰蛙类、新西兰巨蜥以及长须无翅大蝗——一种重达71克的沙螽。但是，当人们第一次真正踏上新西兰的时候，灾难也带给了新西兰这座天然的动植物宝地。在人类到来后的1000年内，先后有32％的陆生鸟类和18％的海洋鸟类灭绝。究其原因，竟然是由人类带来的家鼠、家猫、家犬、帚尾袋貂和白鼬、伶鼬、林鼬等鼬类造成的。

恐鸟骨骼的素描图

20世纪70年代末，鸮鹦鹉——一种世界上唯一不能飞翔的鹦鹉，就是因为被许多入侵物种捕食而走向消亡。1977年，在偏远的斯图尔特岛上发现了该种的最后种群(大约200只)，这些幸存者当时生活在没有外来鼬类出现的小岛上；而不幸的是，1981年，由于野化家猫的出现又使得这支种群的数量下降到80只。

鸮鹦鹉

另外，在太平洋的夏威夷群岛，人类活动无意带来的蛇鼠，对当地原生鸟类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因为当地鸟类世世代代没见过这些捕食者，毫无反抗能力，等待它们的只有死亡。

总之，伴随着人类扩展的步伐蔓延到世界各地，许多地方的物种受到了外来物种的影响乃至破坏，纷纷后退萎缩，最后走向灭绝。

人类活动加剧，引发越来越多的物种入侵

伴随着现代技术的进步，交通运输工具日新月异，如飞机、火车、汽车、轮船、地铁、磁悬浮列车、轻轨、自行车等，人类已经发展到可以随心所欲地入侵到他们想要涉足的领域。甚至，人类飞出地球实现登月，可以利用运载火箭，遨游太空。人类还可以乘坐深潜艇，畅游深邃的海底，探知对于人类而言更具神秘感的深海龙宫，看看那里究竟是怎样一番世外桃源。

现代交通工具

然而，人类前进的步伐日益加快，对世界的影响也与日俱增，生物界尤其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威胁。一方面，发达的交通网限制了生物活动空间，阻隔了生物基因的交流，形成支离破碎的分布格局，容易造成物种的萎缩和灭绝；另一方面，高山、河湖等地理障碍已不再成为阻止物种入侵的障碍。发达的交通使许多物种，尤其是微生物随着人类有意无意的携带，迅速扩散到世界各地。无形中滋生了一个全球性的病毒传染市场，使得病毒可以在很短时间迅速传染至世界各国。

另外，在人们日益频繁的交往中，常常有意引种，却未曾料到会将某个物种转移到其自然分布范围及扩散潜力以外，也会无意中带去了一些生物，这些生物如同入侵者，危及当地土著生物。目前已知全球多个大陆的两栖类大灭绝是由壶菌所引起的，这些微生物本不存在于这些地区，恰是人类活动直接或间接带来的。

在人类扩张的步伐中，沉寂多年的荒郊野岭被唤醒，千万年来形成的自然生态在解体，远古森林原本躲藏千百年的病毒正释放出来。人类扩张的行为和方式五花八门，其对生态系统的干扰从以下情况可见一斑。

例如，砍伐森林和开垦草原植被，造成许多生物生境的破坏，生物多样性的丧失等。

被砍伐的森林

污染环境，向自然环境排放了大量的有毒害性的污染物，对生态系统和土壤等带来了灾难性的影响。

采集野生动植物，以至于造成一些物种的灭绝。采樵,破坏了植被及其土壤动物的生存环境。狩猎和捕捞严重破坏动物种群的繁衍，甚至引发物种的灭绝。

人类依赖于大自然，大自然或许并不需要人类。

在人类走向世界的过程中，越界进入了许多动植物世世代代赖以生存的家园，侵害了它们原本自然和谐的生态环境，由此带来受侵扰的物种，特别是病毒和有害细菌伺机反扑，无孔不入地反入侵人类。历史上曾经发生多次瘟疫就是因为人类不当行为带来的灾难。因此，人类要以史为鉴，面对现实越来越多的病菌灾害，一定要加强生物安全的措施。学会友善对待相伴而行的动植物朋友，保护好生物多样性和我们的地球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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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李文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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