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尼克号》万字幕后解析,无论过去多少年,这部电影就是个奇迹

1997年12月,《泰坦尼克号》在全球上映。2020年,已经20多年过去了。

对二十多年前看过《泰坦尼克号》的人来说,经历了更多人生成长后,再来看这部电影,意义会迥然不同。

我们之中有的人或许已经结婚生子,我们现在看待人生、爱情的角度肯定会不同,我们所体会到的不只是懵懂时代向往的浪漫爱情,而是一种责任感甚至是我们生活的意义。

对《泰坦尼克号》这部电影本身来说,无论过去多少年,它仍然是个奇迹。

小伙子,这将是你所遇难度最大的角色

卡梅隆理想的男女主角第一要求就是年轻——露丝·德威巴克特17岁,杰克·道森20岁。

对于导演来说,《泰坦尼克号》的爱情故事一定要是初恋。“初恋最纯洁,感受也最强烈,对于我们许多人来说,这是一生中最刻骨铭心的经历。”

过了第一关后,更关键的是,他们必须一碰面就能制造出强烈的“命中注定”,让观众感受到那句“你跳,我也跳”是多么令人信服。

扮演露丝的演员必须高贵、勇敢、坚强。

卡梅隆问克莱尔·丹妮丝(《国土安全》)是否愿意演露丝,后者认为拍摄巴兹·鲁尔曼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同样和迪卡普里奥合作)已经很累了,另外她觉得这两部电影很相似。

卡梅隆还询问过格温妮丝·帕特洛(漫威“小辣椒”)。选角导演芬恩极力推荐21岁的新星凯特·温斯莱特

她在20岁就凭《理智与情感》获得了奥斯卡提名,还由于参演了大量历史题材的影片,得到了“胸衣凯特”的绰号。

但是,对卡梅隆来说,这却成了一个负面因素。他喜欢发现新东西,其中就包括演员。

在他看来,给凯特·温斯莱特再次穿上紧身胸衣,是懒惰而缺乏创意的选择。不过,在芬恩的坚持下,他还是见了温斯莱特,并在剧组专门为此仓促搭建的一个袖珍历史布景中拍了一段试镜录像。

他立刻就被这位优雅而自然的年轻女子迷住了:“她看上去令人惊叹,仪表稳重、威严,又不乏脆弱、自然、悲悯。

她内心具备的那种不可或缺的钢铁品质,使人们相信,无论精神还是肉体,她都能熬过那个晚上。”

卡梅隆对露丝的人选信心十足,但他还必须确保她与扮演杰克的演员之间能够来电。

寻找杰克的计划将当时所有的年轻帅哥都聚集到了剧组,其中包括电影公司提议的马修·麦康纳和克里斯·奥唐纳(《闻香识女人》)。

至于22岁的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卡梅隆觉得他阳刚气不足:“他看上去太瘦弱,不像个男主角,长得也不够漂亮。”

奇怪的是,卡梅隆发现办公室里所有的女性员工都跑来参加会议,甚至包括会计和秘书。

他让迪卡普里奥坐在窗边,这样他就能仔细观察阳光在其脸上的效果。这位年轻演员很快迷住了一屋子人,尤其是女性,随即,“我开始意识到,他可能确实非同一般。”

会议之后,卡梅隆安排温斯莱特从英国飞过来与迪卡普里奥对台词。

迪卡普里奥年仅19岁便以《不一样的天空》获得了第一个奥斯卡提名,随后又获选出演巴兹·鲁尔曼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在好莱坞的星途可谓一片大好。

不过,他对这个看似传统罗曼史的角色并不太感兴趣,也多少还带着点玩世不恭的痞气。

当卡梅隆交给他一份剧本时,迪卡普里奥宣称:“我从不对台词。”卡梅隆握了握他的手,感谢他来,转身就走。

“等等,”迪卡普里奥说,“你的意思是我不对台词就不考虑我了?”卡梅隆声明了他的政策——如果不看到演员的表现,他绝不选择他们。

迪卡普里奥勉强答应与温斯莱特演一场戏。他缩到排演室内,点了一支香烟,漫不经心地看了几眼剧本。他半躺在沙发上,转身面对温丝莱特。

卡梅隆一喊开始,迪卡普里奥就变成了杰克。

“他转眼间就变成了你在电影里看到的那个人,”卡梅隆说,“他的表演太精彩了。他就是我写的杰克。而且你可以看到凯特的回应,看到他如何激发了她的表演。这是瞬间的默契,瞬间的角色创造。”

场景结束,一如开始得那般突然,迪卡普里奥又马上瘫回到沙发上。

这个镜头之后,温斯莱特对卡梅隆耳语:“即使你不雇我,你也一定要雇他。”

导演告诉温斯莱特这个角色肯定是她的。在她回到英国之后,温斯莱特寄给卡梅隆一支玫瑰,署名是“你的露丝(Your Rose)”。

迪卡普里奥花了15分钟时间为卡梅隆试演,而在之后的三个月,卡梅隆则要接受迪卡普里奥的挑选。

好莱坞大多数男星都梦寐以求得到杰克这个角色,甚至连汤姆·克鲁斯的经纪人也直接询问过,但是,迪卡普里奥并不很想出演本片——

“我就是不习惯扮演坦率而活泼的角色。我之前扮演的都是倍受煎熬的人物。要扮演一个如此接近我本人的角色,相当困难。

卡梅隆与迪卡普里奥又见了一次面。“我觉得你思路不对头,”卡梅隆跟他坦言——

“你总是在寻找问题,想着毒瘾和瘸腿。你总在做自己会做且已得到认可的事,扮演一个白痴,或者一个瘾君子。你是在找一根表演的拐棍。”

卡梅隆希望迪卡普里奥明白,杰克这样的角色,若放在当年,扮演者得是能将一个平凡朴实的好人演得扣人心弦并因此足以支配整个银幕的演技大师,诸如詹姆斯·史都华或贾利·古柏。

“如果你能做到这一点,你就算条汉子,小伙子。你不想做些富有挑战性的事情?相信我,这将是你平生所遇难度最大的角色。”迪卡普里奥终于被说服了。

卡梅隆所选的演员中没有真正当年的”巨星“。毕竟那艘船本身就是绝代名优。而且卡梅隆也希望他花费的每一分钱都在银幕上显示出来。

温斯莱特的报酬不足100万美元,而迪卡普里奥拿到了250万美元。

卡梅隆找来的最大腕的演员是凯西·贝茨,她扮演绰号“不沉”的莫莉·布朗。为了付给她50万美元的酬劳,卡梅隆得从自己的腰包里倒贴15万美元。

一台摄影机就开工

“生命之中有时需要做一些不凡之事。”

在卡梅隆眼里,这句话似乎在纸面上熠熠发光。“对,我意识到,有时候你必须做一些不凡之事。一些疯狂的事。

1995年3月,信心满满的卡梅隆来到20世纪福克斯主席彼得·彻宁的办公室做了一个简单的说明。

他没有任何书面材料,而是带去了一本茶几读物《泰坦尼克号:图说历史》,他翻到书中间的一副大插画,画面上的这艘海轮灯火通明,“泰坦尼克号上的罗密欧与朱丽叶。”

詹姆斯·卡梅隆对彻宁说,《泰坦尼克号》的想法获得认可,起决定作用的就是这么一句话。

对卡梅隆来说,潜水造访泰坦尼克号残骸才是最主要的目的,拍电影只是“顺道为之”。

“沉船潜水”是他多年的爱好——他感兴趣于这些埋葬于深海的人类悲剧,以及其中包含的浪漫和神秘。这一回,正是攀登沉船潜水之珠峰的良机。

他说:“我内心是探险者,职业是电影人。好莱坞给我创造的机会中,没有比探索一个无人到过的地方更让人兴奋的了。”

下定决心之后,卡梅隆就开始了周密的筹备过程。

拍摄残骸的第一步,是要建造一部能够在水下四千米深处承受每平方厘米22679.6公斤压强的35毫米摄像机。这样的压力能把普通潜水氧气瓶像啤酒罐一样压扁。

在卡梅隆的拍摄之前,所有的深水摄影都是通过将摄像机镜头凑在潜艇观察孔上这种原始的方式完成的。卡梅隆希望把摄像机置于潜艇之外,这样他就能真正运用电影的拍摄方式来平移和改变镜头角度。

卡梅隆的弟弟迈克(一名工程师,曾为其上一部影片《深渊》制造过“海洋黄蜂”水下推进器)和俄国科学家一起找来86年纪录片使用的遥控潜水器,又请来为《深渊》制造潜水头盔的高科技企业准备器材。

卡梅隆是个迅捷的行动派,1995年,他就到达加拿大的哈利法克斯进行第一次潜水考察。

9月8日早晨,卡梅隆把自己高大的身躯挤进了“和平一号”潜艇仅2.13米宽的驾驶室内,旁边是俄国的萨加列维奇博士和一位俄国工程师。三人将会在接下来的14个小时共享这个局促的空间前往泰坦尼克号。

要将潜艇开到拍摄地点,大约需要十个小时,而一旦到达,只留给卡梅隆十二分钟用来拍摄。

借着“和平一号”的灯光,卡梅隆透过舷窗看到的正是海水漫过栏杆时船上乐队演奏《上帝我向您走近》(Nearer My God to Thee)的那块甲板。

他立刻调来另一艘潜艇“和平二号”,进入准确位置,将灯光打在甲板或船身上投入拍摄。

那天晚上回到凯尔迪什号安全的船舱里,卡梅隆才意识到他刚刚去过的是1517个人的棺材。

他开始发抖,热泪满眶。“惨剧排山倒海,生命化为乌有,恐怖四处蔓延,这一幕幕悲情画面让我的内心饱受撞击。这是一个极为情绪化的地方,而我的反应延迟了。

那一刻,我向自己发誓,别再想着做什么太空人了,你该在每次下潜时花些时间来认识这艘沉船,来纪念这个地方和这起事件。”

这次拍摄的探索之旅中,他们一共经历了12次下潜,拍齐了电影中所需的所有遗骸镜头。

在第三次造访泰坦尼克号时,大伙遭遇了一场“海底风暴之旅”,他们差点因为电量不足而成为泰坦尼克号最新的三个遇难者。

而在后来的几次潜水中,卡梅隆无法拒绝将“史努比小狗”送入沉船的诱惑。史努比小狗是卡梅隆给自己改造的遥控潜水器起的名字,本身的职责只是承载水下摄像机。

但当“小狗”最终被派往这艘伟大沉船的内部,在其骨骼中游走时,卡梅隆看见了令人感叹的一幕:当年奢华的套间如今满是深海动物,一座木质雕花的壁炉前,一只螃蟹在爬行,泥水从黄铜镂花的精细门扇里流过。

这些镜头后来不仅被用于重塑今日的泰坦尼克号残骸,还用在了电影《泰坦尼克号》中。

卡梅隆说:“这为本片的其他部分设立了优秀的标杆。所有的布景和服装都必须达到这一标准。”

重建“泰坦尼克号”

爱之旅起航的第一步自然是“重建”一艘梦幻巨轮。

剧组起初考虑在波兰的一个船坞里搭建布景,那里造船原料相对便宜。

但是,卡梅隆不光要驾着泰坦尼克号出航,他还要让她沉没。这就意味着他们需要一个水池。

于是他们决定在海边建造水池布景,这样就可利用远处的海洋、天空和自然光来使甲板上的场景看上去更真实,并可通过平移摄像机来造成移动的假象。

卡梅隆和制片人乔恩·兰道(从《真实的谎言》之后,乔恩·兰道就一直是卡梅隆的制片人)想找一个离海不超过30米的低崖,而且天际线要干净,不能有岛屿或者繁忙往来的船只。

卡梅隆一直想尝试在墨西哥拍摄,因为可以利用那里的劳工,在建设和人力上降低成本,而且离洛杉矶又比较近。

于是,他带上一个泰坦尼克号的模型和制作团队中的几位关键人物,来到墨西哥罗萨里托一个破旧的度假村附近的一座崖壁,那里离美国边境仅半个小时车程。

卡梅隆将那艘小小的模型船放在一张桌子上,用它检验一天之内不同时刻的光影效果。

他制造出烟雾,看其在风中如何运动。他研究了好几个小时,以不同角度拍摄甲板和上层船舱的录像,确保所有他需要的镜头都能落实。

这是漫长的一天,最终将决定福克斯的这笔钱会投到什么地方,以及卡梅隆和他的剧组将在什么地方度过生命中颇为操劳的几个月。

他的制作团队迫切地等待着他们难以捉摸的导演最终的决定。

“我们早上到达罗萨里托时,吉姆(卡梅隆)恨透了这个地方,”外景设计师拉蒙特回忆道,“等到我们晚上离开时,他爱上了这个地方。他是个很怪的家伙。”

2000名美国和墨西哥的建筑工人立刻在巴哈半岛的这块地上开始建造好莱坞自20世纪30年代以来规模最大的摄影棚。

工人们必须在100天时间内完成如下工程:一座占地161874平方米、包含五个摄影棚的大片场、世界上最大的室外摄影水池、世界上最大的室内摄影水池、世界上最高的摄影棚、一幢服装楼、一幢演员楼、若干幢办公楼和加工场所。

而且,在不比这段时间长多少的期限内,工人们还要造出一艘泰坦尼克号的复制品,与原船的宏伟程度大致相当。

泰坦尼克号当年是镀金时代奢华的象征,动用了14000名工人,花了三年多时间才完成。

卡梅隆和拉蒙特设计的泰坦尼克号复制品,高10层楼,长236米。该布景采用一比一的比例,只是截去了中段若干重复的部分,将长度缩短了27米,使福克斯买下的这块地能够容纳得下。

船造好了,船长卡梅隆自豪地巡视一周:所有的东西都是崭新的,就好像泰坦尼克号启航时那样。

卡梅隆走进露丝和她未婚夫的那个套间:整个房间都用镀金的桃木贴面,极尽奢华。

“闻上去很对头,”卡梅隆肯定地说,“这个房间可以用来拍摄。”

这句话从卡梅隆的口中说出,算是莫大的肯定。这艘泰坦尼克号只修建一侧,另一侧是通过翻转底片来完成,这样一来,所有的标志、制服和图案都得照着镜像效果反过来制作。

建设工期非常紧张,以致于许多布景与容纳它们的建筑同步开工——拉蒙特的团队正忙于搭建餐厅和大楼梯时,工人们已在他们的头顶上修筑屋顶。

每个周末都有新的建筑拔地而起,就好像淘金热时的乡镇一样。

当工人们忙着在墨西哥将“新泰坦尼克号”拼凑起来的时候,卡梅隆建立的特效公司“数字领域”也正在洛杉矶建造着许多艘1:20比例的模型船。

这些迷你小船内也有家具和窗帘,即使是深夜,只要亮起灯来,也能透过舷窗看得一清二楚。

通过这些模型可以清楚地看见主螺旋桨和船身相比是多么的小。1912年巨轮面对冰山全力转向的时候,可能正是因为中心螺旋桨不够强力,未能避免那次命运的撞击。

“应该是只要再转过3至4.6米,撞击才能够避免。”卡梅隆这样解释。

布景道具,没一样是租的

电灯器具、邮包、手提箱、地毯、头等舱的餐椅、轻便折叠躺椅,上千件考究的瓷器、水晶和银制餐具…

《泰坦尼克号》这所有的道具,没有一样是租来的,全部都是制作团队亲手打造。

从事这项壮丽事业的道具艺术家们分别蜗居墨西哥城、伦敦和罗马,他们经过了精确的考据,对照当时老照片,以及泰坦尼克号的姐妹船奥林匹克号的原物,创造出精细奢华,极具年代感,完全可以拿出去唬人的仿真品——

尽管他们知道,这些花费心血打造出来的东西,迟早要被“沉船”那场戏给毁掉。

这也是为什么剧组不去租道具,泡在水里弄坏了怎么赔?不过对卡梅隆来说,这只是次要原因,不租道具,是因为当时所有的道具,他都看不上眼。

马克·吐温所说的“镀金时代”,正是卡梅隆要通过道具来表现的排场。

因此,虽然剧组在各方面想尽办法省钱,比如完成拍摄一个船模型的戏份以后,就马上拿去当废铁卖掉,补充剧组其它经费。

但很多地方绝无俭省的可能,例如不断攀升的照明花费。

这艘船有六百多个舷窗,每扇窗都需要一盏灯,还有台灯、壁灯等灯饰,有的在水上,有的在水下,而且所有的灯都必须保证安全,要装上接地故障断路器。

剧组购买了总长超过64000米的电缆、一千多盏摄影灯和一百多盏布景灯。

后来福克斯实在忍不了,发来公文埋怨他们不懂得正确地管理资源,声称要派专家来调查。后来电影公司真的派来了两位老资格的灯光师,他们视察了这艘船,最后得出结论,他们的灯用得还不够呢!

如何在165天烧掉2亿美元

165 天——这是拍摄《泰坦尼克号》所用的时间,比原计划多出了30天,考虑到影片的规模,即便以现在的电影工业水准来衡量,也算是一次高速作业。

在《泰坦尼克号》之前,卡梅隆已经在好莱坞有了这样的名声:片场暴君、花钱散漫、自我膨胀——就差大肆屠杀群众演员了。

在完成《泰坦尼克号》之后,他这样的名声亦未改观。但是,这部电影拍摄过程之严酷,大概在好莱坞史上绝无仅有,它将从根本上改变卡梅隆执导的方式,甚至为人之道。

在这紧张而漫长的165天里,卡梅隆带领他的团队在冰冷的加拿大海港和潮热的墨西哥沙滩上,建造出史上最大的外景地,讲述史上最惊心动魄的爱情奇遇。

快将杀青时,卡梅隆已通知福克斯将上映日期从1997年的7月2日移到了12月19日。

拍摄这样一部电影看似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别忘了还有更艰巨的后期制作等在前方。电影《泰坦尼克号》就仿佛邮轮泰坦尼克号,从最初一个简单的梦想开始变得愈发庞大,驶向未知的命运。

经典的日落一吻

杰克和露丝第一次在船头相遇,她想自杀而他救了她。再次来到这里,两人就为我们奉献了那个经典的日落之吻。

卡梅隆决定,温斯莱特和迪卡普里奥在日落中接吻的镜头要在真实的日落中拍摄,而不是在绿幕前。

在甲板上要进行八个白天的拍摄,因此他必须在这段时间内拍到这个镜头。每天日落前一小时,卡梅隆会抬头看看太阳,依据天色决定是否将剧组转移到船头拍吻戏。

但是,一天天过去,落入太平洋的太阳毫无诗意可言。头几天他们在糟糕的天气下排练了一次。

卡梅隆告诉演员们他希望他们如何接吻:迪卡普里奥站在温斯莱特身后,她转过头去。他们算准了时间,先是迟疑,接着顺从。她的手伸向他的头发。这一切很美——除了光秃秃的天空之外。

最后一天,整个下午都是多云。在日落前一个小时,天上布满了乌云,只在天边有一线晴空。

看似天公又不作美。然而,要么是基于愿望,要么是直觉指引,卡梅隆将剧组调到了船头。

在一周以来好几次假情报之后,大家动作都不疾不徐。他们调整好摄影臂,安装了一些灯,加上一层桔黄色滤镜来模仿日落时分的霞光。

卡梅隆说:“一切都感觉相当恶俗,但我好坏都得拍,而且福克斯开始对这个镜头所花的时间表示不满了。”

温斯莱特去换衣服,由于她复杂的胸衣、妆容和发式,通常整个过程要花上两个小时,但化妆部今晚已经收到预警,动作得快一些。

突然,所有人都慢吞吞的时候,太阳出来了。

卡梅隆大声呼叫温斯莱特——马上!几分钟后,她大步跑来,身边跟着她的造型团队,给她系裙子、擦粉底。

演员们通过一个升降平台到达船头。当温斯莱特爬过栏杆时,一束金色的阳光穿过乌云,温斯莱特尖叫:“快拍!快拍!”随即与迪卡普里奥跳进了预先排练好的姿势。

负责聚焦的工作人员没参与排练,唯有即兴发挥。

布景师大声指示灯光师调整人工光照来配合金色的阳光。已经来不及准备鼓风机了,好在一股自然的微风徐徐地吹拂,而且方向符合要求。

卡梅隆遥控着一架摄像机,给挂着这台机器的吊车发出信号,然后高喊“开拍!”摄像机开始拉近。

温斯莱特握住迪卡普里奥放在她腰间的手,迪卡普里奥靠近过来,他们比排练时稍微犹豫了一下,随着摄像机绕过他们身边,两人开始接吻。

卡梅隆说:“我几乎可以听见配乐。我的心在跳,而且我试着不要把整幅构图搞砸。”

这个镜头一结束,太阳就躲到云层后面去了。天空依然光亮,所以他们又拍了一遍,但却没有第一遍的效果。

第二天,在审阅样片时,他们发现第一遍“有一些糊”。聚焦没有对准。但卡梅隆却很喜欢。这就是我们在电影中看到的镜头。

这个画面是卡梅隆电影生涯中最令人难忘的一幕,也是电影史上最经典的镜头之一,但实际上画面是略显模糊的。

后来,他们又拍了一些特写,以丰富这场戏的视觉效果,结果拍得演员腻烦透顶。温斯莱特尤其如此——

“莱昂纳多和我事前有个约定。如果要拍吻戏,我们同意,‘好,我们不抽烟、不吃洋葱、不吃大蒜、不喝咖啡,行吗?就这么说定了。’”

结果,迪卡普里奥在拍摄吻戏之前把上述违禁活动统统做了一遍,为自己博得一个“臭莱奥”的绰号。

最终,除了特效部门所作的修饰,这个令人难以忘怀的镜头并未动用什么高科技手段,依靠的是详细筹划、团队合作和运气。

回想起拍摄当天的那份鸿运,甚至卡梅隆这位业界最主张运用CG技术的导演,也不禁心生犹疑——今日,电脑为我们提供了一切尽在掌握的拍摄条件,然而,是否有什么东西已缺失难觅。

“那个日落的镜头现在很容易就能用绿幕做到,”他说,“甚至可以放在某个早上拍。但是,那种日落时的场景我能不能想象得出?我能不能想到那些特别的颜色?

现在我们能够创造出我们想象中的一切。但是,我们的想象能否全然胜任?我不知道。”

波澜壮阔的海难戏

“沉船戏”无疑是《泰坦尼克号》片场上最疯狂的经历。

每天都是湿漉漉、冷冰冰的,一不小心就会绊倒在过腰的水中,隔几天会传出特技演员摔断胳膊的消息,夜半三更可以听到卡神扯着嗓子开骂,片场上一滩滩水淹不过绷紧了神经的同事们之间的火药味。

为拍摄沉船戏而准备的模型和水箱大得吓人。在这个阶段,卡梅隆及《泰坦尼克号》剧组的想象力和技术能力发挥到了极致——

从船的倾斜,到跳救生艇,再到水流破舱而入毁掉精美的房间装饰,卡神全部力主实景拍摄,但他也借沉船戏首次尝试了在当时还未经验证的动作捕捉技术,比整个时代领先了一个步伐。

“我想做我知道别人做不了的事,”这就是詹姆斯·卡梅隆的信念,这就是为什么他会亲自扛着摄像机下水拍摄,也是为什么沉船戏开拍的第一天,他会激动得像打了兴奋剂一样。

在湿漉冷冰的沉船戏拍摄现场,“情圣”莱昂纳多可是犯了“王子病”,而温斯莱特则霸气多了。

摄影师穆罗说:“莱昂太娇贵,要用温水。而凯特则需要冷水来帮助她入戏。”

在深约六英尺的水池里,迪卡普里奥和温斯莱特绝望地逃生。

迪卡普里奥身高1.83米,他可以站在那里。1.73米的温斯莱特虽然气喘吁吁,但她的脚一直没有接触地面。

穆罗回忆:“莱昂纳多真是个调皮的‘小混蛋’,而她又那么成熟。他带出了她的青春,而她又使他成熟了一层。”迪卡普里奥让下水变成了一件大张旗鼓的事情,卡梅隆为此叫他波斯猫。

卡梅隆说:“他一只脚伸到水里,马上又抽出来,抱怨水凉,然后,慢慢地,花了一分钟多钟,才滑进水里,还一直不断地嘀咕。整个过程滑稽透了,依我看,他就是怕水。”

后来,在一个危险的水下镜头中,迪卡普里奥腰间绑着一根绳,被拖到水底深处。

他在拍摄时没有丝毫犹豫,证明了自己是一个颇有能耐的潜水爱好者。迪卡普里奥日后回忆,是拍摄《泰坦尼克号》“把我打造成了一个男人。”

温斯莱特在拍摄中更能吃苦,也更加深切地体会到了个中滋味。有一个镜头,她和迪卡普里奥在进了水的船上奔跑,被一扇关闭的门挡住。温斯莱特的长袍挂在了门上,她被拉到水下。

温斯莱特说:“我得设法从衣服中扭身逃脱。那时我已经上气不接下气,觉得自己快要挂了。吉姆只是说,‘好,再来一次。’他就是这种态度。我不想当窝囊废,所以也没有抱怨。”

虽然温斯莱特不会有实际危险,毕竟身边有潜水安全员保护她,但她还是怯意丛生。“我平生第一次在片场上冒出情愿自己缺席的念头。有时候,我早上醒来,心里想:‘上帝啊,让我死去算了。’”

其实最能体现卡梅隆暴君潜质的,是这沉船场景的拍摄。

他大发雷霆,骂骂咧咧,站在高台上指挥雇来的两千多名群众演员,不断发出“往下跳!”、“到救生艇去!”、“往船头跑,快点!”的指令。

熟悉他工作的人对此的解释是,他只是太兴奋了。

卡梅隆几乎精通船只沉没和爆破的所有知识,特别是拍过《深渊》之后,他更是积累了不少水下经验,还因此避免了几次危险事件的发生。

这位大导演从小对水就有着不同寻常的亲缘关系,他生活在尼亚加拉瀑布上游大约一英里半的奇帕瓦,河水冲击岩石的吼声是他耳边时常响起的伴奏曲,水是卡梅隆一生着迷的对象。

所以沉船拍摄开始启动的时候,卡梅隆几乎每时每刻都在等待着下水的机会,他对他的助手说:“沉船这一幕,我等了好久!”

不过卡梅隆可一点儿也没想到,他的自信和权威居然首先被迷路问题给挑战了。庞大的泰坦尼克号直立起来全长可以接近纽约伍尔沃斯大厦,内里结构非常复杂,两千多名演员涌进来,更是乱了秩序。

滑稽的事情也随之发生,对讲机里经常会传出工作人员或者群众演员无助又无奈的声音:“各位好,我现在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快来人救救我,领我出去!”

幸亏这个问题没有耽误沉船工作的进度,后来剧组设置一个分区系统减少了迷路事故。

把那艘庞然大物大卸八块,就是拍摄沉船的场景第一个要做的事情,大体来说,除了原来的船舷、烟囱要扭转、掉落之外,主要目的就是把原来那艘船分成两个活动的机关,船尾那一半可以旋转至90度,让特技演员拉住甲板并悬挂半空,船头那一半则是与水面平行。

于是,体力活就来了。

有一个镜头是这样的:船尾慢慢翘起,此时1500个演员加上工作人员要顺着逐渐倾斜坡路向倾覆的船尾跑去。

平衡性不好的人就相当尴尬,一个不小心便会滑了几步,而扛着摄像机跟在演员后面一边向上走的摄影师则挑战更大,好在他们训练有素。

船的一边倾斜时,特技演员也要从事一项惊悚的运动,从高高的甲板往下跳(回想一下电影里跳入水中的旅客们吧),这其中安全隐患非常大。

虽然如卡梅隆所说,这只是一个橡皮布景,但是如果稍有不小心,特技演员落地的时候就有可能会碰到下面的硬物,布景上的小零件也会掉下来伤人,如果跳的次序出了问题,一个演员跳下去还会砸到另一个演员。

有一天晚上,两名特技演员跳船时就出了差错。一位男特技演员摔断了腿,一位女特技演员则在落地时撞上一件道具,断了一根肋骨。为了避免此类悲剧发生,多数特技演员都会被绳索固定在船身,有些人则会由气囊接住。

最终,随着船尾与海平面的倾斜度渐成直角,莱昂纳多和温斯莱特也悬在了整场电影海拔最高的地方——船尾的甲板上。

此时他们离水平面30米,两位主角记得当时不知所措地向下看,随后同时面面相觑,小李子对温斯莱特说——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我们到底为什么会在这儿啊?”

此时,卡梅隆和他的摄影师穆罗正淡定地在高他们12米的地方,身上系着绳索,坐在一个升降机的吊篮里,对他们进行拍摄。

“当船尾升到最高点时,大家纷纷往下跳,碰来撞去,或是砸到钢梁而弹开,随后就看见18台吊车上安装的巨型大灯朝我照射过来,接着,吉姆·卡梅隆在空中出现了,他从我们身边飞过。——小李子如此回忆道。

船尾倾斜至90度角之后,便会徐徐沉入水中。泰坦尼克号事故中的最后一只救生艇,可折叠救生艇正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在历史上,这只救生艇臭名昭著,船上原本是女士们坐着的,但它已是最后的船只,强烈的求生欲让许多男士也抢着跳下,最后将24名原本在船上的人(包括女士)挤出了救生艇,半数丧生。

因为这是最猛烈的“跳艇戏”,所以不仅需要有好身手的特技演员,也需要有懂得把救生艇的平衡度控制好的特技协调员,而这个任务就落在了一个叫克雷恩的人身上。

这是整个夜晚的最后一场戏,此时已近黎明,这场夜戏必须在天亮之前拍完,时间紧迫,卡梅隆在远处的一个扶梯上独自拿着手提摄像机焦急地等待着。

但是这个克雷恩不是个争气的主,第一次,他失手了,导致救生艇瞬间倾覆,卡梅隆摇头。第二次还是不行,第三次,同样的错误发生了,船居然又翻了过去。卡梅隆表示不耐烦了,对克雷恩大喊:

“你怎么回事啊?不是说你能办到的吗?”

卡神发火是有原因的。剧组的钱让特技演员烧得不少,沉船的每一个特技镜头都需要两个小时的准备,否则就更容易会出现差错。

之前有六个演员出现过错误,导致剧组在一天半的时间内损失了50万美元。

哪知克雷恩半点没有抱歉的意思,他还击:“他们能帮你弄这弄那,算是你走运了!”

卡梅隆见状立即教训这位不听话的手下:“你这话什么意思?为我干活,这是你们的工作!”

克雷恩事后表示自己当时怨气十足,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圣诞节还得呆在这干活,一直觉得咽不下这口气,当时他脱口而出:“去你妈的!”

卡梅隆让他重复这句话,对方不耐烦地回答:“大概你也听见我说什么了吧?”

卡神火一下子大了,当场宣布:“好!你被解雇了!”让卡神出乎意料的是,这名特技协调员当场就走,身后马上聚过来60个特技演员,也要跟他一起走人。

接下来发生的事大概也不难想象,制片人乔恩·兰道赶紧过来劝卡梅隆,说要权衡利弊啊,这一下损失更大啊。

哪知卡梅隆根本听不进去,长谈过后他才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你要骂我,私底下骂我呀。有那么多人听着,他用一句话就破解了我在片场的权威,这可怎么行?”

实际上,私底下的确不少人骂过卡梅隆,比如与他的助理导演乔什·麦克拉格伦(也是《阿凡达》的助理导演)。

乔什就表示,与他在《泰坦尼克号》合作的165个拍摄日中,至少有100天他会跑得离片场远远的,然后朝地上的土一阵猛踢,用最难听的话骂卡梅隆,发泄心中的不满。

卡梅隆不喜欢当众骂人,一般在耳机上骂,乔什忍受过他在片场上用对讲机向着自己狂吼,到了大家一起中午吃饭时,卡梅隆却会当众表扬乔什:“你做的事情太了不起了!太了不起了!”

最后还是制片人乔恩·兰道有法子,和卡梅隆僵持了一阵之后,不肯公开道歉的克雷恩最后还是私底下跟卡梅隆说了对不起,这他和那些凑热闹要出走的特技演员也都回来了,继续干活。

杀完船长就收工

又湿又危险的沉船戏进行到最后一天的时候,所有人都精疲力竭了。

卡梅隆也快支撑不住,他需要通过补充维生素B-12和饮用小麦草汁来提神解乏,他不喝咖啡,因为亢奋会让他更加想骂人。

工作人员都穿着齐腰的长胶靴小心翼翼地在水里勉强行走,如果不小心被电缆或沙袋绊倒,衣服就得湿透,于是他们干脆选择换上潜水衣。

在第165个拍摄日的早上十点,卡梅隆与手下的剧组成员彻夜未眠,此时只剩下最后一个任务——杀掉史密斯船长。

船长要坐在驾驶舱,等待水破舱而入把他淹没。

船长的波兰籍替身名叫帕维尔·萨伊尔,人们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塑料帕维尔”,他柔韧性过人,能够承受跟卡梅隆一样的工作强度——只有这两个人会接受猛水的洗礼,参与史密斯葬身海水这一幕的拍摄。

萨伊尔戴有两套供气装置。一个是“水烟袋式”呼吸器,管道贴着他的腿部;另一个气罐则藏在衣服里。

卡梅隆从《深渊》之类的片场学到了一个经验,只要水一涌进来,就会搅起灰土碎片,水会变得非常浑浊,啥也看不见。救生员在这么低的能见度下会很难发现他,所以萨伊尔如果这个时候没有自己的空气供给,就会淹死。

卡梅隆也是一身潜水设备,一个人操纵一台手提摄影机,他的头顶上方就是逃生阀,他背靠着墙,腿上绑着冰球护具,以防水的冲力将碎玻璃冲到腿上。

萨伊尔示意他已准备好。卡梅隆开动摄影机。导演一旦发出指令,玻璃就将从驾驶室由远到近逐一爆裂,创造出一种波浪效果,在几秒钟之内,三十多吨水就会涌进驾驶舱。

他示意引爆雷管,随之而来的是如雪崩一般的水流。萨伊尔消失了,瞬间过后,卡梅隆被推到了背后的墙上。水流减弱,卡梅隆缓慢地浮出水面,看见萨伊尔也在,一切安全。

卡梅隆擦干身子,整个人已经虚脱。

他与剩下的剧组成员干了几杯酒。有人拿出一瓶龙舌兰酒,他一把夺了过去。他的成本大大超支,有人告诉他这部电影不可能赚钱。这部刚刚拍摄完的电影当时是好莱坞的笑柄,媒体天天在嘲讽他。

接下来的后期制作在他看来是人间炼狱,大量特效镜头才刚开始着手。

不过在乔恩·兰道看来,这拍摄的最后一天,就像超级碗的闭幕,他为眼前的一切感到依依不舍,泰坦尼克号沉船的景象不住地在他的脑海里出现,他百感交集。

最后一天总是要庆祝的,于是坏坏的乔恩·兰道私底下跟莱昂纳多商量要给导演一个惊喜。

卡梅隆和演员们道别之后,凯特·温斯莱特主动上前拥抱了卡梅隆,说了许多感激的话。

莱昂纳多却在一旁看着,等温斯莱特跟导演唠叨完后,兰道向莱昂纳多使了个眼色,小李子端起一桶冰水朝刚换好衣服的卡梅隆使劲泼了过去!

总算报了这165天的苦仇了!

早晚有一天我会死在自己电影的试映会上

《泰坦尼克号》第一次试映的时候,卡梅隆万分紧张,独自提前飞到明尼阿波利斯的“美利坚购物中心”调试音响系统。他把自己的一切都押在了这部电影上。

“早晚有一天我会死在自己电影的试映会上。我会心脏病发作然后挂掉。”

电影刚开始的几分钟,卡梅隆觉得自己紧张得都要死掉了,糟糕的是他看到观众毫无动静,面无表情,他已经开始对身边的助手下结论——

“啊,我就知道会这样,开头几分钟可以决定一切了。我们全完了,没指望了。”

没想到精彩的在后头,十几分钟后,轮船残骸出现,观众开始有了动静,渐渐地,惊叹声一浪接一浪地传了过来……

接下来,就是我们大家都知道的——

《泰坦尼克号》连续登顶北美票房榜冠军,打破了历史纪录,后来全球总票房达到18.43亿美元,成为有史以来最卖座电影,这个纪录直到2010年才被卡梅隆自己的《阿凡达》打破。

上映后各种相关产品和周边热销,甚至卖出了价值2.5万美元的船锚模型。

1998年情人节时,《泰坦尼克号》已上映两个月,看过这部电影的25岁以下女性中,有45%的人看过两遍。

本片创纪录的获得奥斯卡14项提名和11项获奖。大家可能不知道的是,卡梅隆的工程师爸爸很讨厌儿子放弃“正当职业”去干电影,直到本片拿到这11项奥斯卡奖之后,爸爸菲利普才开口承认导演这份营生还算是有希望。

一些影评家戏言,全球观众为《泰坦尼克号》滴下的眼泪,足以汇成一个令其沉没的大洋。

时光虽逝,经典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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